你尝过那种绝望的滋味吗?
它像一只无形的手,悄无声息地将你向着未知的黑暗推去,罔顾你的意愿,把你曾奉为信仰的一切全盘碾碎。
也将你过往的那些个坚持与原则悉数化为笑柄,似一张张不停闭合的嘴,批判和嘲笑着你的天真。
顺遂了小半辈子的温颂瓷,今天尝到了。
昨天,温颂瓷出门和男友应酬,今天一早醒来却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睡了一个长相堪称完美的男人,以第一次为代价。
趁男人还未醒来,她仓皇失措地从房间逃离,还未来得及思考前因后果,就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说,她的母亲现在正躺在医院等着她拿钱去救命,而母亲事故原因却是高空清洁事故。
温颂瓷没有钱,一个月前温父炒股失败犯病而亡,高利贷前来追债穷凶极恶地威胁温母,温颂瓷赶着回老家料理了父亲的后事,又卖了房子还债,现在口袋比脸还干净。
为了母亲的医药费,温颂瓷只能去找好友严圆圆帮忙。
温颂瓷正徘徊在酒店犹豫着如何开口,就无意间听到了严圆圆与牟远 的对话声。
依旧是熟悉的声线,却在以一种陌生的姿态说着最为残忍的话语。
“气死我了,那么猛的媚药竟然都能叫温颂瓷给跑了!都怪温颂瓷不识好歹,这下唐总那边算是彻底黄了。”
“下药前你也不晓得和我商量一下,万一她发现了怎么办!”
“哼!你是不是心疼她了!要不是你迟迟不兑现和她分手的承诺,我……”
“我的宝贝儿,我不是这个意思。”牟远 闻言赶忙安慰到,“我只是担心她知道了过后会伤害你。”
“哎呀!就是她知道了又能怎样?连她妈去清洁公司做工都是我安排的,否则她家早穷得揭不开锅了!我利用她,都是她的福气。毕竟……她这辈子都只能仰人鼻息地活着,真是可悲。”
温颂瓷站在过道里,听着屋里那对男女充满嘲讽的谈笑声,有股寒意自尾椎骨蔓延而上,在瞬间便席卷了全身。
牟远 劈腿爱上了严圆圆,严圆圆便给她下了药推温颂瓷出去讨好生意伙伴。
到时候再来个「抓奸在床」演全了这场受害者的戏码,反倒叫温颂瓷去做了恶人。
她的第一次,就这样被别人当作笑话,当作筹码,当作交易;
最后还因他们的阴谋落空而受到指责与讥讽,被人蔑视地踩在脚底蹂躏。
原因简单到温颂瓷都无法相信,就因为她无权无势、无力还击,所以就活该被欺骗、被利用。
下一秒,她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那扇门。
严圆圆看着她有一瞬间的惊讶,而后了然地微扬下巴,笑得高傲异常。
“被你听到了啊?也好,反正你迟早都要知道的。作为朋友,我友情提醒你一句,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毕竟成王败寇的道理你应该懂吧?”
“成王败寇?”温颂瓷攥紧拳头挑衅的对严圆圆笑着,“那,你准备好输了吗?”
圆圆略带得意的话语轻声在她耳边响起,不痛不痒的语气,却像是带着锋利的刀片般,一刀一刀地切碎了她所有的傲气与尊严。
“不管感情还是生活,输的那个人,向来都是你啊。”
温颂瓷笑而不语,顺手抄起了餐车上的红酒,一言不发地泼了过去。
然后,她看到严圆圆手忙脚乱地整理仪容,而牟远 则目瞪口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你看,总会赢的。”她这样说。
严圆圆似气急了,将牟远 推了出去,然后啪地一声摔上门。
偌大的包厢,终于只剩下她们两个。
严圆圆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似疯婆子一般地冲了上来,一伸手就在温颂瓷裸露出来的肌肤上划下了一条血痕。
温颂瓷心里本就不爽,此刻更是咽不下这口气。
虽然打小没打过架,好在女人之间的战争不需要什么招式,拧着对方头发就上了手。
一架打下来,两人皆是一副狼狈的模样,头发乱糟糟的,高跟鞋也不晓得丢哪儿去了。
故事的最后,以严圆圆的倒地作为结尾。
完事松懈下来,温颂瓷才开始感知到伤口处的疼痛,伸手摸了摸额头,鲜红的血液就那么染了满手。
是了,方才被严圆圆推到墙上给撞的。
这娘儿们,真狠。
看见倒在墙角几乎站不起身的严圆圆,只觉得心里像是燃着一把火,熊熊燃烧似要将她整个人都燃尽一般。
“严圆圆,你最好祈祷我妈妈没事儿。不然,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
说罢这句,温颂瓷起身出了酒店,蓬头散发的光脚跑在路上,脑中一片混乱,早已顾不得周遭人们怪异的眼神。
她只是跑着,疯狂而偏执的向着医院跑去。
温颂瓷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到医院的,只记得手术室外的红灯散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