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鬼王大人想聊什么。”身上的刑罚虽然俱被撤了, 但鬼濉依旧觉得魂丝被扯得剧痛无比,此时更是半点力气提不上来,就连说话都有些气若游丝。
“聊聊你是怎么策反端二的。”顾言风居高临下看着鬼濉, “端二不是傻子, 我也不是。”
“许是那小子觉着能取你而代之呢?”说上一句话, 鬼濉便要停下来喘上片刻。
顾言风也不急,好整以暇地等着鬼濉缓过气来。
“鬼王大人,我们这些天生做鬼的, 同你做过人的不同。”鬼濉艰难地昂起头, 想要看清顾言风的脸色,“您啊,即便当上了鬼王,还在提那些人着想。而我们这些天生做鬼的,只会替我们的同类想。”
“鬼老三失了大半魂丝后,便神神叨叨的。”顾言风蹲下身子, 折扇抬起了鬼濉的下巴。
“我听说,当年三大鬼将中,鬼二擅占卜?”
鬼濉紧紧盯着顾言风的眼睛, 似乎是想从他的眼里看出点什么。
只可惜, 那双幽深的桃花眼里不带任何感情,看自己仿若在看一片枯叶。
“那么这次,鬼二又占卜到什么了呢?”顾言风直起腰, 回身看向监牢外。
锁链碰撞的声响由远及近,鬼濉在看到那个被锁链锁住蝴蝶骨, 双手双脚均被束缚住的男人时,微张的唇颤了两颤。
顾言风侧过身,叫鬼濉能看得更加清楚。
鬼二是被提进监牢的, 穿过他肩头的锁链上还染有新鲜的血迹。
即便鬼濉现在无比虚弱,却也能看出鬼二刚刚受了大刑,他喘了两喘,伸出的手指不住颤抖着,指向顾言风。
“你对阿二做了什么?!”声音不大,却满是愤怒,仔细再听,却又有一丝惶恐。
“做了什么?”顾言风轻笑一声,平日没什么表情的脸一时变得生动,“我先前只将你们关在这儿,你们给我惹了多大的乱子?”
“如今不过是叫你们尝一点点苦头,你到来质问我了。”顾言风轻轻摇了摇头,“哪有这样的说法。”
顾言风站在监牢当中,鬼气从他身体里溢出来,而后钻进了鬼二体内。
鬼濉甚至能瞧见那鬼气在鬼二魂魄内翻涌的情形。
顾言风好整以暇地看着鬼濉,放出的鬼气愈发多了起来,鬼濉眼瞧着其中一缕攀上了鬼二的魂丝。
而后缠着那魂丝慢悠悠地向上,直到将鬼二的魂丝完全包裹住了。
鬼濉的瞳孔微微放大,他猜到了顾言风要做什么。下意识地摇头想要制止,可哪有什么制止的机会。
缠住鬼二魂丝的鬼气骤然外扩,硬生生扯下了最外层的魂丝。
被扯下来的魂丝如同一根残枝,被随意抛弃在了地上。
鬼二经受不住生剥魂丝的痛,早已疼晕了过去。
鬼濉手脚并用着爬向前,想要接住自己的弟弟,却被脚踝上的镣铐牵绊住了。
“你要杀便杀!何必这般折磨他?”鬼濉猛扯几下,失了力,歪倒在地上。“顾言风,我只道你是纸捏的性子,今日才发觉看走了眼,你那哪是白纸性子,分明是掺了毒的!”
顾言风并不在意鬼濉说什么,他回眸看了眼瘫软在地上的鬼二,朝着守在监牢外的端卯微微昂起下巴,端卯会意,提着弯刀走了进来。
泛着寒光的弯刀劈开了冥河水,站在了鬼二的膝骨上。
晕过去的鬼二,猛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喉咙间溢出了一丝痛呼。
鬼濉眼眶通红,他看向顾言风,满是杀意。
“鬼二占卜出了什么?”顾言风见鬼二醒了过来,再次放出了鬼气,万分缱绻地缠上了他正颤动着的魂丝,“还不打算说说么?”
眼瞧着顾言风打算故技重施,将鬼二的魂丝再次硬生生扯下来几柳,鬼濉垂下头,眼皮微微颤抖着,嗫嚅着嘴唇,“我说。”
鬼二的痛呼声再次响起,鬼濉抬起头,恨恨盯着顾言风,仿若要将他生啖了般,抬高了声音,“我说!”
“神 重归,魔头降世,妖鬼末路。”鬼濉费劲地仰起头,他看着顾言风,将这十二个字又重复了一遍,“神 重归,魔头降世,妖鬼末路。”
顾言风收回了鬼气,不再看鬼濉。临出监牢时,轻声吩咐道,“把鬼二带回去,我有话要问他。”
鬼二被重新带回了自己的监牢,他已经没有力气支撑自己了,墙上的锁链将他拉扯着,硬生生刮下来不少血肉。
顾言风站在他面前,挥手驱散了监牢外的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鬼王大人……”鬼二的声音气若游丝,他轻咳一声,费劲儿地抬起抬起眼皮,“大人又想占卜那位林姑娘如今在哪儿吗?”
顾言风看了眼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的鬼二。缓缓摇了摇头,“我想你替我卜一卜,我同林涂的以后。”
鬼二指尖微颤,布满掌纹的手掌当中躺着两枚发绿的铜钱。
顾言风的视线落在那两枚铜钱上,鬼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