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苏虽然不知纪行云与司元柔因何突然紧张,但他也跟着严肃起来,问:“是发现什么了吗?”
纪行云按耐激动的心情,尽量平和地解释道:“顺着阿芙蓉的来源查起,也许有所发现。”
他说完稍一侧身,转而问起司元柔知道些什么。司元柔不能把前世的事说出来,“以前翻书看见的,说这种药是南元那边才有,我们大元不长这种药。”
纪行云微微颔首,“我在大元行医数年确实几乎没听过阿芙蓉,能在京城买到纯属意外之喜……原来竟是从南边过来的。”
“可南元跟咱们这边儿断交多年,根本不来往。他们那边儿特产的药材想到咱们这不容易吧?”方景苏托着脸思考,“那家药铺能进到南元的药材也很可疑!”
“是这样。”司元柔也觉药铺有异。南元跟大元是祖上割断的,南元皇室占了长江以南后自立为国,并禁止两地往来通航,一些资源诸如米粮油盐、绫罗绸缎、经史子集等等都无法流通。两边的信息已经隔绝很久,南元那边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大元没听过很正常。前世南元与大元建交往来是萧彦登基后的事了,南元带了许多珍宝前来司元柔才有幸见过阿芙蓉的名字。
方景苏一拍脑袋,问纪行云,“那你看的藏经从哪来的?”
藏经也是南方地带之物,不过最初藏地不属于大元,藏地之物曾作为外来品流传入大元一些。后来南元建立,南元皇室吞并了藏地,他们的佛子俯首称臣,藏地也跟着不与大元来往。
纪行云也想着查查那本藏经,但恐怕不好着手,“我广寻书籍,那是我几年前从市面上随手买来的……那甚至不是本医书,是经书!不过里面夹几句讲阿芙蓉的内容,说僧人服用阿芙蓉后打坐入定可窥见仙境,忘却俗世凡尘的各种疾苦。”
方景苏瞠目结舌,为了给萧淮笙治病纪行云连经书中边角旮旯讲的东西都用上了,未免太过努力。可他如此努力医治,萧淮笙的身体却没有明显起色是否意味着……萧淮笙体内的毒无解?他面色渐渐沉下,不愿相信这种可能却又没有理由反驳。
司元柔亦是心思沉重,尚存冷静,“先让人查查那家药铺,再准备下一步。”
“好。”方景苏应下,他会让人去翻出药铺的底细。
“叔叔一定会没事的。”司元柔低声说道,又呼出一口气缓缓紧张的心情。萧淮笙前世比她的命长,至少三年内都会活着。哪怕眼下的情况再危急,司元柔仍相信萧淮笙一定能挺过去,她又坚定几分语气,“他一定能好起来。”
虽不知司元柔为何如此笃信,恐怕多半是图个心理安慰,但她的话仍然让方景苏与纪行云心情舒朗几分,宛如被一泓清泉流淌而过冲刷了提心吊胆留下的阴霾,给予力量。
纪行云整理药箱,道:“既然如此,我继续搜寻解毒办法,看看有什么发现。”
“我现在就去药铺!”方景苏跟纪行云问了地方即刻就要动身。
可他看到眼前晃过的银针,纪行云刚把针包收起来,他忍不住问道:“能不能每次月中都扎师兄一下,他一醒来就扎。”
虽然简单粗暴了一些,但未尝不是个办法。
纪行云苦笑一下,解释道:“用针强制把人扎晕非常伤身,淮笙身体本就不好,长期这么扎下去估计还没被毒送命,就被我……”
这法子司元柔起初也有意动,让叔叔挨几针虽然凶残一些可比起他承受的已经算好,但竟然是伤身的……罢了!
她心中失望,又陷入两难的境地,“我先回去看看叔叔。”
方景苏与她一起离开,纪行云送别他们后回了书房。
司元柔走在方景苏前方几步远,忽然想起袖中还放着萧淮笙的扳指,她掏出来回身给方景苏看,“这个东西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为什么方景苏不让她摘,她不摘哪能松开方景苏跟纪行云?
方景苏再看扳指的反应小了很多,已然接受离奇的现实,“不是扳指特别,是缠在上面的线更重要。”
他往前几步跟上司元柔,与她边走边讲道:“师兄中毒后武功受限,不能用内力。以前很多用顺手的武器他都不能用了,为了自保他袖口中装着这种韧劲儿极强的线勉强算作暗器。”
自保用的东西,当然不会随随便便让别人碰,可司元柔成功取下,她明白后也很诧异。
“那扳指的作用是什么?”司元柔又问道。
“唔……”方景苏也不太明白这个怎么用的,但大概猜测一下,“应该就是垫在手指上,不然反力可能划伤师兄的手。”
司元柔恍然大悟,暗叹萧淮笙居然能把一枚扳指和一根线往出杀伤力,真不愧是叔叔!
扳指上缠着线,司元柔拽了拽确实拉不断,线韧劲很强,她摸着线都能感到被反弹的力量。可线终究是根线罢了,她试着甩两下都软趴趴的,别说能伤人了。她问了问方景苏这个原理是什么,方景苏也不懂,“我不会用。给我根鞭子我能甩,这东西我甩断手都整不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