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德来到皇帝面前汇报了司元柔请安一事,又告知淮笙的身体无碍,皇帝揉了揉眉心,“总算有件好事了,淮王暂时无碍,朕就放心了。”
“是啊,淮王那样曾经威名赫赫的人,一定会得善报的。”章德应和着,心中颇为感慨。
淮王十五岁披甲,那时他还不是王爷,只是个年轻气盛的皇子,在大元周边参过大大小小的战役,最著名的当属鞑靼领兵三万趁着夜色浓雾突袭,淮王身边却只有五千常驻兵,即便这样淮王仍然坚守城门,没让鞑靼破了边境。
还有与南元的那场长江水战,与前大将军司戎安合谋,在宽阔的江面燃起熊熊烈火大败南元名将萧明烈,吓破南元皇室胆,几年来都安安分分。可惜那一次大元也折了司戎安,而淮王搬师回京途中遇敌袭,落了病根,身子骨一落千丈。
经年之后,大元战事几乎没有,日渐繁荣昌盛,百姓在安逸中淡忘了保家卫国的将士,没人缅怀为国捐躯的司戎安,也无人感念还留有命在的淮王,更甚者在民间流传着淮王的风言风语,说他杀了太多人,手上血腥中,活该被厉鬼缠身折磨不得安生,也不看看淮王杀的是什么人,为的又是谁?
幸得皇上仁慈,与淮王手足情深。旁的亲王早早之藩,难以回京,只有淮王被皇上留在京中,时常看顾照料。
章德感慨皇帝是难得一见的仁君,皇帝却皱了皱眉。
“皇上,可是有什么不妥?”章德紧张地捏把汗。
皇帝稍愣一瞬,展颜一笑,“无事,朕只是刚好想起了请求给太子妃之父升官加爵的折子……”
“哎哟,这可不好办啊。”章德苦着张脸附和着,“不过一切都是圣上您说了算的。”
“你个老滑头!”皇帝笑骂,“跟那帮朝臣一样,净把难题丢给朕!”
皇帝长叹,想想太子妃那父亲的模样,再看看他的作为,实在是没有一样出彩的。司文定不过是靠着父兄积攒的家底,混个闲适的差事,看着好看罢了,哪有本事往上升呢?
他要升,也得有个正经理由,不该是他女儿与太子的姻亲关系,尽管事实如此,明面上是不能提倡这种靠裙带的作法的,不然还剩几个真材实料好好谋事的?
皇帝先把折子放一边儿去,等过段儿时间再看看,“太子近来不忙吧,让太子做事稍微带带他岳丈。”
“是。”章德一会儿去传话。
皇帝又补充道:“让太子先代朕去探望淮王,东宫跟淮王府不是离得挺近吗?让他去为父分忧。”
……
司元柔回到淮王府,见方景苏与萧淮笙在争论什么,她走近问:“发生什么事了?可是叔叔哪里不好了?”
方景苏抢着告状,“小嫂子,师兄说我的审美不行,把他的房间布置得一团糟。”
司元柔环顾四周,房间还保留着喜房的布置,“我觉得蛮漂亮的。”
“小嫂子有眼光!”方景苏对司元柔抱拳,随后又抱怨着,“师兄还让小嫂子另择房间,搬出去住。”
司元柔心中一紧,“叔叔要赶我走吗?”
萧淮笙避开司元柔水灵灵的眸子,“没有,你还在府里住。”
“那我为什么不能跟叔叔住?”司元柔争道。
萧淮笙惊诧,为什么?司元柔也不想想她喊他什么?
不过萧淮笙没凶司元柔,耐心解释,“我与你共睡一榻不合适,于你……名节有损。”
萧淮笙终是说不出“于我”二字,虽然这才是主要原因。
方景苏骂骂咧咧,“师兄你方才跟我可不是这个态度!”
“闭嘴!”萧淮笙斥道。
方景苏挺着胸偏要说,依他看师兄就是心口不一,他跟纪行云都看出师兄对小嫂子不一样了,就师兄还端着糊弄小嫂子,“新婚夫妻分房睡,你生怕皇上不知道你有意见?”
“我本来就对婚事有意见!”萧淮笙恨不能撬开方景苏的榆木脑袋,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师弟思想污秽!
司元柔不禁后退一步,落寞地低下头。其实她的到来给叔叔添麻烦了吧,她怎么能仗着叔叔举手之劳的善意赖着不走呢?尽管哪种好对她来所难得可贵。但萧淮笙愿意主动给一次两次,和她赖着不走时时刻刻都要是不同的。
果然,她招叔叔厌烦了……她本来不被任何人喜欢的人啊。
司元柔闷闷道:“我听叔叔的。”
方景苏敏锐地察觉司元柔情绪不对,萧淮笙则迟钝一些,被方景苏说了才知道。
司元柔挪着步子往床边走,她没多少东西,随手拿几件就收拾好了。萧淮笙急切地挡在她面前,手指抵在她的下巴往上抬。司元柔与他较劲,不肯抬脸,她现在的面容一定很狼狈。
她庆幸萧淮笙总能无缘无故地对她好,好似只要是她即可,无需任何理由,令她美好地假想为她本身就是一个可爱招人疼的,那些对她不好的都是眼光不好。然而这份善意结束这样快,将司元柔打回原形,措手不及。
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