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映洁拿过印章,随手赏给彩玉一枝翠玉兰花簪子,便拿着章子去找柳氏,希望能尽快解决娘亲的燃眉之急。
柳氏桌前摊开一堆账本,她拨着算盘,仔细涂改,又让人在一旁腾出来几本新的。
“娘,给您!”
司映洁一来,柳氏大喜,弟弟欠的债终于能补上了。
她前些日子回娘家,才知道弟弟捅了多大的篓子出来。她的好弟弟,在赌坊输得倾家荡产,家中的宅院、仆人、甚至米粮都被他败得干干净净!娘家已经揭不开锅了,幸得柳氏接济,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全给了娘家才勉强度日,可这样不是长久之计。
当务之急,先给弟弟把赌债还清。
柳氏手中开了几家铺子,但收益一般般,填不满弟弟的坑,她又将心思打到了司元柔的母亲留下的产业上。
司元柔的母亲去世时,她才五岁,哪能打理铺子。所以那些都落到了柳氏手中代为打理,柳氏从中分一部分出来,司元柔拿另一部分。
不过那些铺子的账是同时过柳氏和司元柔的手的,两边儿没有分歧才行,柳氏想黑一部分铺子的收益,必须把司元柔的章拿来用两日。
她重新做一遍账,把收益都写得少一些,司元柔按比例分钱,不会知道被划掉的进项全到了柳氏的口袋。
柳氏日日夜夜不得安睡,忙着作假账,眼睛看得都发昏了也不能停歇,拿到司元柔的章又忙了起来。
……
司元柔差人暗中把院子里里外外查了一遍,发现除了她的章被换了,其他问题没有。
她想起来,前世柳氏有个好赌的弟弟,柳氏一直暗中补贴娘家,原来柳氏从这个时候起就打起司元柔手中钱财的主意。
回想起曾经,司元柔感慨万千,她曾以为堂姐真心疼爱她这个妹妹,叔叔婶婶虽和她见的不多,但见面都和气,还会关心她几句,祖母也偶尔问起她的起居。可这些都如脆弱不堪的琉璃,一触即碎。
知晓二房真面目,司元柔怎么会由着她们胡来。
等第二日彩玉偷偷来还章子,司元柔让埋伏好的人直接把她绑了,押到老夫人面前。
她同老夫人说了前因后果,老夫人震惊得久不能言,半晌才道:“不可能,柔姐儿一定是弄错了。”
司元柔:“那把婶婶请来问清楚吧。”
老夫人喊人去叫柳氏,想着让柳氏来解释解释,别让柔姐儿误会了她,再让柔姐儿好好给柳氏道个歉,消停些,省得把家里搅和得一团糟。
柳氏来了,被老夫人问起,“母亲,儿媳的为人您还不清楚吗?大嫂留下的东西,儿媳怎敢染指。”
司映洁一样跟来,亲密地依偎在祖母身边,替母亲说好话。
“是啊,一定是弄错了!”老夫人赞同,“柔姐儿,老婆子我就说不可能吧!”
司元柔将彩玉往前推推,“那她干的事儿您该如何解释,婶婶。”
柳氏眼睛一转,“那是你们旧主仆自己的事儿,兴许是你让彩玉怀恨在心,她才逗逗你罢了。柔姐儿,彩玉自己做的事儿,可不能赖到婶婶头上。”
老夫人也如此认为,毕竟彩玉对司元柔的不甘大家有目共睹,不过这个下人竟敢报复主子,实在是胆大包天!
当日真该听柔姐儿的把人撵出府去!
后悔已然无用,幸好现在也来得及。
老夫人指着彩玉,“来人,把这刁奴拖出去卖了!”
“慢着!”司元柔举手挡了一下,现在还不是赶彩玉走的时候,她要当证据,而她还有其他证据,“祖母,您看看我从铺子里账房要来的账本再做决断。”
柳氏忽然慌乱,但强自镇静,“看看账本也是都对得上的,不会有问题。”
“那我们拭目以待。”司元柔让府里小厮搬上来一摞账本,比柳氏那日改的多出来一半儿,柳氏才觉不对。
司元柔摊开两个账本放到祖母桌前,逐条比对。老夫人哪怕老眼昏花也能看明白,账上确实有问题,“柳氏……”
从章子丢了那刻起,司元柔悄悄给掌柜送信,让他把所有账本从做一遍,还留在店里的手抄,不在店里的回忆着默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证据明明白白在眼前,老夫人包庇不了柳氏,也不想包庇。她还觉柳氏这个儿媳是个称心的,至少比司元柔的娘合乎心意,可柳氏所作所为毫不留情给她一击。
“母亲,儿媳只是想跟柔姐儿借点儿!没有别的意思。”柳氏哀戚,“儿媳真的急用,可是怕柔姐不答应才行此下策。等儿媳能把钱还上了,就会换成正确的,给柔姐儿补上。”
这么说合情合理,老夫人的气消了不少,“柔姐儿,你看……”
“祖母,孙女再问婶婶几句。”
司元柔:“婶婶,你说借,给我写借条了吗,约定本息如何还了吗,定下归还日期和违约的后果了吗?”
柳氏编不出话来。
司元柔来到柳氏身边饶了半圈儿,将她青白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