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砚眨了眨眼,轻声道:“那天真的是你啊。”
黎遥没听懂:“那还能是谁?”
周知砚低垂着眼眸,把外卖盒放到门口,很生硬地绕开话题:|
“我先去上课了,你要有事的话,早点走。”
他顿了顿,才说道:“明天,后天,我应该都不加班,都可以。”
黎遥堪堪收住了自己想要问下去的欲望,转而才笑了一下:
“行呀,那我们就明天见。”
周知砚背对着她,以至于两人谁都没发现他似乎很短暂地勾了勾唇角,转而应允下来:
“好。”
周知砚离开了。
黎遥在办公室里百无聊赖地游荡了一会儿,透过玻璃又观摩了一会儿上课的周知砚。
她看着青年把袖扣卷起,转而微皱着眉评讲着一个学生的作品,他的神色极为严肃,以至于整个课堂中都没有敢开小差的学生。
黎遥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才提起自己的小手包,离开了画室。
她回了父母家。
黎父不在,倒是黎母肖思青大惊小怪地戳黎遥的脑门:
“不是前天就回国了吗,现在才舍得回家呀!”
黎遥笑嘻嘻地躲着肖思青的纤纤玉指:“妈,我饿啦,还没吃晚饭呢!”
肖思青一下子被分散了注意力,立刻手忙脚乱地开始指使家里的阿姨给黎遥开小灶加急炒两个热菜出来。
她手艺着实不行,只在和黎父情浓至深的时候炒过几个菜充当情趣,其余时间都靠黎父一手操办。
后来,黎父发达了,她也就乐得做两手不沾阳春水的阔太太,从此再不进厨房。
而黎遥这点也随她,在做饭上多少少了点天赋,就算在国外游历了三年,做出来的菜也不过只是能保证都熟透了而已。
而现在,鉴于菜不是肖思青烧的,原料都不是她买的,黎遥吃了两口,非常精准地拍马屁:
“妈,还是咱俞城菜好吃,还好你在家,要不我都得饿死了――你都不知道我在外国吃了点什么啊!”
肖思青心眼少,这时候一张白净又年轻的脸都不慎笑出了几丝褶子:
“哎呀,好吃就多吃点,遥遥我跟你讲啊,你不要老学着人家减肥啊。”
她摸摸黎遥的胳膊,叹气:“你随我,本来就不怎么长肉,这次出去后又瘦了不少,多吃点儿!”
黎遥自然是立刻小鸡啄米似地答应下来。
吃完饭,她们母女又促膝长谈了一会儿,等肖女士要早点上床睡美容觉了,黎遥才被“刑满释放”,还不得不被今年五十整岁的肖女士叮嘱:
“早点睡觉啊,要不容易老得快!”
黎遥无奈地点头,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先去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满足地长叹一口气,这才觉得自己似乎是活过来了。
紧接着,小姑娘用自己坚强的意志力把自己从浴室里拔起,开始用手机搜索‘周知砚’这三个字来。
这也是她今天下午突然想到的。
周知砚的画室离z传大的旧校区不远,大约开车就二十分钟的距离,而前者就读的便是z传大的摄影专业。
而就算她出国这三年没有关心过半分周知砚,但是毕竟对方比自己大三岁,大一那年就有获奖作品了,大二就能全校通报表扬,所以说――
很快,她看到了周知砚在百科上的词条。
她在点开词条的瞬间,便排除了同名同姓的可能。
蓝底证件照上,平头的周知砚正微微笑着看着屏幕外面。
黎遥点开了那张证件照,愣了几秒。
这才是她记忆里周知砚的样子。
这个世界上自然有很多好看的人,但很少有人能把证件照拍得这么好看。
十八岁的周知砚,目光是超脱年龄的温和自然,他看向照片外的未知世界,带着从容与坦然。
而现在的周知砚,虽然还是同一个人,但是黎遥总是觉得,他好像变了。
撇除那两次发病不谈,他和她的正常相处之下,虽然有克制的成分,但是黎遥感觉得出对方的小心翼翼。
他总是在紧张,不安。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不安全感,是周知砚本人怎么去克制都掩盖不住的。
黎遥慢慢地皱眉,这才看向了词条内容。
词条内容很短,大概就是说了一下周知砚是2015级z传大的学生,罗列了一下他在校期间几张获奖作品以及一些荣誉称号,就没了。
黎遥着重看了一下年份,对方获奖的时间集中于大一大二,大三开始便是空白的。
她算算时间,周知砚说的‘四年前’,正好是他大三那一年。
黎遥舔了舔嘴唇,反复翻阅了几遍这些乏善可陈的信息之后,不信邪地直接进入了z传大的校内论坛。
好在论坛设施完备,她能直接关键词搜索‘周知砚’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