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放着音乐,空灵的纯音乐回荡在车里,行驶在阴雨天里大雾弥漫的环山公路,四周的银杏树在阴郁笼罩的暮色中若隐若现,万籁俱寂。
顾云朗握着方向盘,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朦胧的视线里, 一切都看不真切
他的心从未这样空旷过。
车子在雨幕中穿梭,绕过沿途一座又一座连绵的大山,最终在晚上八点多赶到了机场。
陶淑尤双手紧张的绞在一起,勾着头,有些不敢面对顾云朗的目光。
“对不起,我还是来了。”
顾云朗没说话, 而是拉过陶淑尤的手, 将她揽入怀中。
“爷爷他···”
“明天举行葬礼, 我们这儿的习俗,是需要做‘道场’的,大概要两天时间。”顾云朗给了陶淑尤一个放心的眼神,温声道:“学校那边,忙完了吗?请假请了没?”
“忙完了,我听张鸣他们说你走得匆忙,然后就顺道去找了老文,同时也通知了谢学姐和吕老师他们。”
闻言,顾云朗下意识握了握陶淑尤的手。
那团温热、细腻总算是驱散了周身的寒意。
回到家时,已是深夜,顾云朗两人的抵达并没有惊动多少人,只有顾家一家人收敛复杂的心情出来迎接。
看着院子里惨淡的灯光和四周无不适面色阴沉的人们,往日热闹的回忆在脑子里浮现,陶淑尤的眼中有些不忍。
阴雨天一直持续了两天,随着葬礼的进行,前来顾家吊唁的人也越来越多。
无论是邻里相亲,还是外地沾亲带故的亲戚, 纷纷赶来祭奠。
下葬的那天,全村几乎一半人都赶了过来,顾家的院子被围的水泄不通,一直到青壮们抬起了木棺,人群才随着木棺流走。
顾云朗和顾云涛抱着遗照和灵牌走在人群的最前端,连绵的阴雨天总算消散,微弱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顾云朗的脸上。
不知道为何,他的心里居然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庞大的人群吸引了一些前来旅游的游客们的注意,不明真相的他们下意识也跟着人群往前走
“老乡,这是干什么呀?这么大排场?”
“嗨,村里顾家老爷子去世了,乡里乡亲的都来送他一程。”
“顾家?这么大排场吗?”
“别乱说,顾家后人有出息,老人也德高望重受人尊重,顾家几个小子为了村子忙前忙后的,现在流云坝有了如此光景,全依仗的顾家孩子!你这外人懂什么!”
见村民被惹得发恼,几个游客也不好意思再追问。
本想掉头先去景区,然而在从众心理的影响下,他们还是忍不住跟着人群一起离开。
由于近几年国家规划限制四处土葬,再加上流云坝又是个景区,因此zf专门在上后跟预留了一片地作为墓地。
墓地距离村子有十多里路,可人群中的少壮们多,一个个争抢着抬棺。
这虽然是个力气活,但同时也是个受人尊敬的活。
近百人交替着抬,最后硬是一步没停的走到了墓地。
下葬、填满、立碑,短短两个小时,顾家的老爷子就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步。
顾云朗跪在坟前烧纸,看着眼前的墓碑,心里十分复杂。
五尺之躯化为一捧黄土,一身血肉铸成了慰灵碑。
这世上再没有这样一个人了···
葬礼结束,特意赶来的亲戚们也各自离开,短短几个小时,顾家就只剩下了自己的一家人。
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秋意正浓,秋风袭来还有些凉意。
顾云朗的大伯坐在顾爸跟前,目光透过砖墙往屋里看了眼,摇头叹息道:“无论如何,咱妈的身体一定要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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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里话外,对顾爸没照顾好老爷子还是有几分埋怨的。
顾爸只是一声叹息,也没做声。
顾云朗从大哥那里得知了缘由,老爷子病情来得快,别说他们,就连医生都没有察觉。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本身就各种毛病缠身,全身的老毛病都不是说治就能治的。再加上猛地病倒,导致身体机能迅速下降,各种病痛同时涌来,发生这个结果并不是十分离奇。
一旁的大姑见气氛有些僵连忙出面开解,老爷子这么多年来都是自己这个弟弟在照顾,大哥和小妹虽说隔三差五给些钱,可严格算起来,都没有尽到赡养老人的责任,这时哪还有资格说这些?
顾云朗的小姑也连忙出面制止,大伯自知理亏,闷闷的闭上了嘴。
顾云朗身边坐着郭涛和陶淑尤,他们虽然不知道家人在说什么,却也猜得出来谈的并不愉快。
顾云朗一直勾着头没做声,他面色憔悴,实在没心思再听他们掰扯。
“这边事情结束,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