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即他放下茶杯,朝世元挥挥手:“你忙你的吧。”
世元走到一边,做吴先生留给他的功课。
他一心一意写着,待到最后一笔写完,他一搁笔,拿起纸来准备吹干墨,忽然发觉白龙站在离他五步之遥的地方盯着他看。
他吓了一跳,不过也没有失态,只赶紧放下了功课:“您……有何贵干?”
“看你怎么写字的。”白龙虽不辨美丑,但工整洁净还是字体歪斜总能识别,从这点来讲,世元的字比他要好上许多倍,很值得他学习。
当然,他的小叶子写的也不赖,就是他没什么机会从旁学习罢了。
世元立刻就懂了他的意思――不能不懂,因为世元看过他的字体。一言难尽。要说的话,就是勉强能够阅读的程度。
想到白龙还算好说话,世元重新拿起了笔,试探着对他道:“我来教您吧。”
他肯教,白龙当然说好。倒是世元对他改了看法,觉得他倒是不耻下问,而且练得挺认真,对于自己的指导也不嫌烦,很是谦逊。
他想,难怪叶珩肯同这么个男子在一起了。
有世元教,白龙进步神速,并且有这事挂在心头,他也淡忘了自己这些日子双修不了的事实,只想着快快把字练好,哪天过去吓叶珩一跳,让他好好夸夸自己。
谁知他还没去找叶珩,叶珩就先来找他了。
那天晚上,东厢房响起了敲门声,世元还以为是有小厮来添灯油的,说了句“进来”便继续指导白龙写字,没想到门一开,他就听见了叶珩的声音:“江浔,我有事同你说。”
那声音有些沉,世元以为义父不高兴,立刻就让开了道,而白龙也察觉到什么,心里起了疑,等来到叶珩卧房后,他一边动手关门一边急急发问:“到底什么事?”
“我……”叶珩看着他,先叹了口气,“今天九重天给我答复了。”
“什么……答复?!”白龙反应过来,拉着他的手,声音压低了,“他们已经把你的神藉抹了吗?”
“还没有,但今晚过后我就会彻底成为凡人了,我会被取走一切利市仙君的记忆。”叶珩徐徐解释道,“也就是说,过了今晚,我会忘记你还是小白蛟时候的样子,忘记麟绣在天界给我吹过的曲子,当然也忘记九重天带给我一切的不公。”
白龙听着,眉头越皱越紧:“凭什么?他们是不是料定这么做,你就会忘记贞月,也忘记九重天该给她一个惩罚的事?”
“那倒不是。”叶珩伸手搓了搓他的两臂,示意他冷静下来,“贞月已经受了惩处,她也被削去神藉,带走了记忆,现在她只是凡人,一个被麟绣软禁的宫妃。”
“便宜她了。”白龙撇了撇嘴,“不过她最怕的就是自己堕落成人,也算是诛心了。”
叶珩点点头,继续道:“另外,你也拥有了应劫成龙的机会,不需要走蛟,只要捱过雷劫即可。不过这个机会并非常有,四十九年才有一次,也就是说,哪怕你现在境界已到了可提升的地步,也需等到我快七十的时候,你才会遇到雷劫。”
叶珩看着白龙,心中替他难受。白龙不喜当人,要在此前忍上四十九年,岂不痛苦?
他不必开口说,白龙看着他的眼神便知道这想法了,捧着他的脸亲了亲他满含忧伤的眼睛,同他道:“四十九年也没什么,只要你好好修行,延长寿命,我们可以等很多个四十九年。我不会再逼着你双修了,一切都按你的步调来,不要难过。”
“浔浔。”叶珩伸手抱住他,扬起脸用唇覆上了他的唇,吻得热切真挚,许久方歇。
期间白龙惊讶之余,稍稍躲闪了下,因为怕一腔火又被点燃,然而叶珩抓住他的衣襟,不让他乱动,于是他只能沉沦进了亲吻之中。
亲过之后,叶珩把脸贴到他的面颊上,气喘吁吁对他道:“今晚我们一起睡。”
白龙虽然心痒痒,可是还存着理智:“其实你不用……”
“不是那样。”叶珩用手指按住了他微凉的唇,“是我想要在记忆消失前,和你最后敦伦一次……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浔浔。我想记住它。”
叶珩看着他的眼睛,亮而润,像日光下深褐色的茶汤,泛着潋滟的光,叫他无法对这双眼睛说出任何拒绝的话。
“就像,我把所有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记下来那样。”
很多年后,白龙还记得这个夜晚,那个夜晚里他拥有了许多美好,比如在凌晨时分看到了叶珩茫然无措的可爱表情之后,他吻了一下他的小叶子,没过多久,对方又向他投去了羞涩却依然充满爱意的眼神。
月底,叶珩携他去高府喝了喜酒,他也备了份贺礼在箱子当中,里头暗暗藏着一个法术拟作的戏法,是他用水、花瓣、鱼、磨喝乐小人、皮影戏纸人做的,在这个戏法里,一对爱侣依偎在海边看春花秋月,共结连理后养了一双可爱的儿女――标准的话本幸福结局,虽然他还是不太懂人对于幸福的定义,但是当布置完之后,他无意识地抬眼看向了东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