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橙坐在石凳上, 盯着地上的一只夏蝉发呆。
一辆私家车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冷气往外冒着。
向橙打了个寒颤, 抬头看见后座上的男人。
“上车。”商绥言简意赅。
向橙神情疑惑:“……为什么?”
商绥表情变得无比难看, 沉默片刻, 道:“你打算在这里看一辈子?它已经死了。”
向橙无语地看着地上那只蝉,才发现它确实是一动不动的。在此之前,向橙心里想着事, 根本没在意。
可商绥有必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
“上车, 我赶时间。”商绥言简意赅。
向橙不想再麻烦人:“谢谢,不用了,我搭出租车就可以。”
气氛陷入了僵持的沉默,驾驶位上的助理从后视镜看到商绥噤若寒蝉的脸,再三掂量后,率先打破安静:“向小姐, 这里不好等出租车的。”
坐了这么久,是没见一辆。向橙心想着叫辆嘀嘀,商绥开了口:“上来, 还是我现在给你男朋友母亲打电话, 自己选。”
向橙:“……”
商绥一向喜凉,向橙坐在副驾驶位,不由地环着手臂。
空调风吹着, 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也散了出来。
“住哪?”商绥问。
向橙报了快捷酒店的地址,她此行算是公差, 按规章制度是住这种级别的酒店。她自己制定的,她无论如何都要遵守。
车子在林荫道上开,离市区还有段距离。向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 总觉得商绥在生气。
不过很快,她便没力气深究,因为腹部又疼了起来。
她用手按在肚子上,看着窗外,想缓解不适。
酒店外,助理刚停好车,向橙就拉开了车门,她得赶紧去买止疼药吃。
“商先生,谢谢。”一滴冷汗从向橙额头滑落,“我回去了。”
她走得很快,不仔细看不出异样,只是上台阶的时候,腿软趔趄了一下。
商绥目光锐利起来,眯了眯眼,拉开车门,跨下了车。
没一会儿,助理看着商绥抱着向橙回来了。
“去最近的医院。”商绥表情冷冽。
助理看了眼压抑着疼痛,轻轻喘息地向橙,不敢再耽误。
这附近不到十分钟车程,就有家综合医院。助理提醒道:“老板,您三点有一个会。”
会不能耽误,没他也开不了。
商绥略一考虑:“你代我去参加。”
-
妇科急诊。
医生指腹触碰着向橙疼痛的部位:“这种感觉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向橙咬着牙:“……今天午饭过后。”
“可这里并不是胃,也不像是肠道问题。”医生问,“姑娘,你是不是痛经?”
向橙的脸腾地红了。
“今天是生理期吗?”医生问。
不知是羞还是疼,向橙的声音都颤了:“不是。”
医生:“上一次生理期是什么时候?”
向橙抿紧了唇。
医生见状道:“姑娘,病不避医,你如果不配合,我没有办法快速找到疼痛的根源。”
向橙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四月初。”
上次生理期,四月初。
三个月多月前。
医生愣了一下,忍不住去看旁边的商绥。
跟着来的只有他一个,难免被当做是向橙的家属。
商绥眉头蹙起,转身出了诊室。
他去楼梯间抽了支烟,回去时向橙已经做完b超,被推去输液了。
这几日生孩子产妇太多,住不下的都加到了这层妇科。向橙只能在走廊里临时加了张床。
商绥缴完费回来,一个男人火急火燎路过,撞了他一下。
“不好意思啊!”男人焦急,但脸上挂着笑,“你家这是生了还是没生?”
等不及商绥回答,男人语气里带着掩不住的得意:“我家的刚生!”
商绥:“……”
他低头,向橙也听到了,胳膊盖在嘴上,一双杏眼眨巴眨巴的。
她还是很虚弱,但没之前那么疼了。
“谢谢。”向橙客客气气道谢,又看着人来人往的过道,这地方容易被误会,再说人多,商绥也受不了。她说,“我没事了,输完液可以自己回去。”
商绥默了会儿,说:“我让丁阳过来。”
向橙忙摇头:“不用,我自己能行。”
压不住的躁意在商绥心里一点点扩大,硬忍着,道:“他知道你怀孕了吗?”
走廊上说话声陆陆续续在耳边,向橙反应了几秒,意识到商绥听到了她说三个月没来生理期的话,脸已经不能用红来形容了。
“不是……我不是怀孕。”向橙睫毛颤了颤,“我这样是因为心理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