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下棋,下什么棋?”漆隐看着自己眼前的六根箸,每根箸有两面,一面平,一面凸,此时正凌乱地以不同姿态摆着。
稚童拿起了其中一根:“发现它们的不同了吧,箸相当于骰子,凸出那面朝上,则为正,平的那面朝上,则为负,将六根箸抛出,数有几面朝上,有几面便走几步,我抛出四个凸面,那我走四步,这六枚棋谁走四步都可以,一棋走四步,可;两棋各走两步,可;一棋一步,一棋再一步,另一棋走两步,亦可。”说完,他把自己手中那六枚白棋往阴浊的空中抛出,那些棋子飘浮、扩散、汇集,而后成鸟形,张开翅膀,轻悠地飞着,却只围绕在几个点上,并不远去。
漆隐的黑棋受到那些白鸟的召唤,也变了形状,化为黑翼,同样飞着。
湖中有鱼,不时地跃入空中,又扎进沼里,它们并未被泥沼所污,只兴奋地昭示着自己的存在,而鸟们正紧紧地捕捉着鱼的身影。
“这是个捕鱼游戏吗?用六只鸟捉鱼?”
“是,不过先前说了,我们要下棋,棋才是关键,鱼鸟只是把这些具现化了,这些都是活物,但我们能走的地方并不活,泥沼中,稍有不慎是会陷下去的,所以务必要按指定的线走。”
铺成各种模样的石块渐渐升高,离漆隐最近的两块城墙般耸立,形成一曲线状开口,大张着,有两只黑鸟,两只白鸟落到了墙上,漆隐登高远眺,发现沼中是有四块城墙的,这些城墙正的一面朝着鱼,背的一面竖着,走相反的,像是回家的方向。
“那是你最开始的位置,天地四方,有四城,你我各占两城,鸟便从那里出发,往沼中捕鱼,捕到回家,但要记得,面对鱼的那面是,却不是终点,终点是背对鱼的那面,多飞一下,才能真的确保鱼被带回。否则,光在城门,不进城,是会被别人将鱼抢走的。”
漆隐坐到城墙上,又有两只黑鸟在动了,它们飞到城墙周边,那里荆棘丛生,高峰林立,,她不作弊,别人也会以为她想作弊了,玩个棋再作弊,真的不太光彩。
虽然她运气坏到全听这个天地的规则会活不下去的地步。
叹口气,漆隐未将仅有的一步走到歇脚处伺机去夺鱼,她大大方方地让鸟从城飞往了道上,在那里悠闲地转着。
“这不像棋,更像是赌博。”她轻声说。
稚童点头:“光下棋多没意思,我喜欢新奇点的东西,而且我真的很好奇,你运气到底有多差,别人都说你被万物排斥,这里的法则也不太喜欢你,能保你最少有一个正面,估计已用了最大的力,你想抛出两个正面来,我看都不大可能。”
要是法则力竭,那她岂不是可以用手的力量想抛几个正面就抛几个正面?漆隐腹诽着,她凝视稚童,觉得对方又坏又天真。
“你喜欢赢的感觉?跟我这种人下棋,赢了也没成就感吧。”
“谁说没有,赢多开心,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找你下棋?”稚童摇头,“因为赢你是最简单的啊,万物不光排斥你,还厌恶你,你想赢真的很难,而这意味着我赢的概率超大,我喜欢这种必赢的感觉。”
“你觉得自己必赢?”漆隐压低声音,她觉得有趣,这童子不知多大,初生的牛犊倒是狂妄。
“我当然必赢!”六根箸再次抛出,这次正面依旧极多,虽不到六,也有五,“哈哈,你看,我运气真的不错!”
停在芦苇处的枭振翅,它高高地飞越道上,行至城门,进到城中,鱼现在安全了,枭完成任务,变回了普通的小白鸟。
“我要是运气不好,只有一两个正面,而你又选择用两次的一点占住我的城,那局面就要僵持一会儿了,可惜,我抛的是五,明明三便足够,我却有五个正面!就用三步了,其他两步算是我让你的。”
“嗯。”漆隐点头,她知道在这里稚童的运气是远大于自己的,所以未想过上来便暴露野心,去堵对方的城。
她把六根箸攥在手心,确保它们沾上了自己的气息,问稚童:“你觉得我能抛出几个正面来?”
“一个。”
“你确定?”
“不是一个,也只可能是两个。”稚童鼓起嘴,自顾地点了点头,像是安慰他自己,漆隐不可能抛出三个或更多的正面来。
虽然有众人的传言在,但明显地,他还是有些顾忌。
这会儿轮到漆隐笑了,她随便地将箸抛出,悠闲地坐在城墙上看那些翻滚。
稚童的眼紧盯箸,他不知道漆隐为何突然自信,但随着箸的落地,他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能抛出几个正面,是比之前强了,强了一个,哈哈!”
两个正面明摆摆地跌落在地上,凸面朝天,漆隐的脸瞬间塌了,她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真这么差般,盯着箸看了又看,直到稚童笑嘻嘻的声音响起。
“休要再看了,看也是这个结果,快下吧。”
“能下什么!”漆隐自暴自弃地随便让鸟飞了两下,停到河畔上。
这里能看到鱼,但吃不了,因为还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