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蒋星一直以为, 这么多年,从穿开裆裤时见面,背书包时牵手, 青春期时坐他单车后座,永远一前一后,漫长的锦瑟流年里, 是她跟在张雪齐身后。
其实, 在身后的人, 一直是他。
即便他远赴京都求学, 永远追赶目标与理想,迈步向前, 风尘仆仆;她始终留在j市, 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无忧无虑, 缓慢生活。
但,她才是那个山高水远爱自由的人。
而他,无论身在何处,走过多少万里, 心依旧向着故乡。
以及,故乡里, 那个藏在记忆中的女孩。
如果没有覃力险中求胜的一局,她和张雪齐, 明年可能还结不了婚吧?
说不定还要再兜兜转转三五年?
虽然覃力卑鄙无耻, 阴险狡诈, 但极大缩短了她和张雪齐“友情之上, 恋人未满”的徘徊周期,也算是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功德。
即便她很不爽这类拐弯抹角的助推。
但和张雪齐谈恋爱,比中八百万还快乐。
爱情的快活滋味, 覃力体验不到!
“又吵架了?”张雪齐目光流转,轻捏了下蒋星的脸颊,“大老远就见你张牙舞爪地对付覃力。”
蒋星正欲控诉覃力八大罪状,奈何奸贼先她一步,扒住张雪齐的手臂,做出许多无辜受害的腔调来:“阿齐,我们同床共枕多年,一起学习,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学,一起创业,可是你家的一闪一闪亮晶晶就是容不下我!”
“你少在那里恶人先告状,谁跟你同床共枕?你会不会用成语,明年结婚我都不请你!”蒋星使劲扒拉挂在张雪齐身上的覃力,覃力油腻地蹭着张雪齐的手臂,朝蒋星挑眉做鬼脸。
两个一米八高个的大男人以这样的姿势站在过道上,身旁还有一个气势汹汹的娇小女人,很难不惹人目光探寻。
张雪齐颇为无奈,手掌按住覃力的脸,将他推开,又揉了揉蒋星的发话:“你好少背我。”
“我有车。”他不咸不淡地回。
“那也有走路的时候。”
“我们不常在一起走路。”
“胡说。”蒋星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趴着,“我们起码有二十年一直在一起。”
她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扫到颈边,温热的体温,柔软的胸,以实感触觉和幻想视觉的形式,活跃在他的大脑里。
她还念叨这个问题,小声嘀咕:“认识这么久,你都没怎么背过我。”
“不就二十五年吗。”正好一阵夜风,张雪齐的声音被吹散了些,“往后七十五年,你想我怎么背都行。”
短短一句话,今日心情又从忧郁蓝变成害羞粉。
从长街拐入小道,蒋星在他脸上重重香了一口,搂得更紧:“我们活不到一百岁怎么办?”
猝不及防的一个吻,比恋人紧贴的邪念更击中人心。
至少这一刻,张雪齐觉得,就这么走到世界尽头,也是美妙无憾的一生。
“你有点浪漫细胞好不好?”他低低地笑,回头望她一眼,目光很深,“我说的是一辈子。”
不论生死。
只说这辈子。
***
街边灯火掠过人面,蒋星一如往昔,心事重重时就爱侧身坐着,静望他。
张雪齐目视前方,单手握着方向盘。
他的侧脸浸在半明半昧的光影里,鼻挺脸瘦,轮廓英俊,对比少年时代的清朗帅气,男人的魅力往往在岁月的磨砺中沉淀,愈久愈香,魂牵梦萦。
惹人惦记。
蒋星在心跳声里,听见他含着笑意开口:“你究竟在看什么?”
“看你。”
张雪齐颔首:“我知道自己好看。”
她在心里呸他一口,故意顶嘴:“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他淡淡地哦了声:“你不吃得挺开心的吗。”
寂静三秒。
无人说话。
他的嘴角弧度越深,她的双颊温度越高。
“想什么呢?”张雪齐逗弄成功,心情愉悦,“蒋星你肯定想歪了是不是?”
他继续道:“我说的是你亲我,每次一大口,像要把我吞了。”
蒋星对标他的行为,同样悠悠地哦了句:“你这么大,我可吞不下。”
又一个三秒。
这回是她绷不住,笑出了声。
张雪齐道:“你信不信我在路边停车?”
“是你先色色的。”蒋星带笑反驳。
“好,马上停。”他说。
“哎呀。”她扬手轻拍他的胳膊,稍微平复心绪,瞅着他问,“张雪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
“我早就知道了。”她学舌道。
张雪齐静了一瞬,缓缓道来:“你知道我正在找地方临时停车?”
蒋星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