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手中的佛珠落地,人也如同失了魂魄一般,呆滞无言。
老管家如遭雷击,老泪纵横,哽咽道:“这是怎么回事?请姑娘细讲!”
燕琅便将昌源发生的事情,细细讲与二人听,末了,又道:“朝中有人谎报军情,送到阿爹手里的战报是假的,阿爹发现的时候,也已经晚了,匆忙间将我送走,自己与哥哥却……”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话里蕴含的意思,已经足够明确。
老管家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睛里,倏然射出两道凶光:“是谁做的?!沈家的人,绝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是苏家的人。”燕琅面露痛色,告知他答案:“苏家曾经拉拢阿爹,希望他帮助晋王夺嫡,可沈家本就手握军权,不能牵涉储位,阿爹便拒绝了,苏家却怀疑阿爹是楚王的人,这才暗下毒手……”
晋王慕容安是继后苏氏所出的儿子,也是楚王慕容晟之外,皇位的最有力角逐者。
老管家听得默然,半晌过去,又道:“这是姑娘猜的,还是老爷讲的?可有凭证?”
对于幕后之人,沈平佑心中其实隐有猜测,却也拿不定主意。
再则,他已知自己此次凶多吉少,沈家即将陷入风雨飘摇之中,实在不愿女儿因此事与苏家结仇,便将这猜测按下,什么都没有讲,但燕琅知道,幕后之人正是沈平佑所猜测的苏家。
沈静秋这个小姑娘说的话,自然比不上沈平佑说的有用。
燕琅神情中浮现出一抹哀色,道:“是临别之前,阿爹匆忙告诉我的。”
老管家眼底痛色一闪而过,正待追问一句,却听外边儿传来妇人哭闹声:“可是姑娘回来了?求您给老奴做主啊!您跟老爷少爷离了家,沈家都要改姓林了!”
沈静秋刚回府,便有人找上门来,请她主持公道,一来可知这人与她亲近异常,二来……这人的消息十分灵通。
燕琅听得眉头一跳,就听系统道:“是沈静秋的乳母张氏。”
原来是她。
燕琅眼底冷光一闪即逝。
原世界里沈家败亡的那么快,固然有失了,更是惊得眼泪都暂且停了:“姑娘……”
燕琅冷笑一声,道:“你既叫我一声姑娘,可见也当自己是沈家人,谁准你一口一个林氏,如此冒犯?!”
老管家临走前,唯恐府中另有变故,林氏与燕琅两个女眷镇不住,刻意留了十来个府兵,这会儿倒正得用。
燕琅一拍桌案,喝道:“将她押到院子里去,打二十板子,叫长长记性!”
这些府兵世代受沈家供养,最是忠耿不过,此刻自然唯燕琅之命是从,闻声也不迟疑,即刻便将张妈妈架起,连拖带拽的带出了内室。
张妈妈哪知竟会有这等变故,又惊又慌:“姑娘,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的奶妈妈,先夫人去的早,是我将你带大的啊!”
燕琅置若罔闻,只冷冷看着这一幕,林氏素日里与这个继女交际甚少,现下见她如此,也是为之一怔,顿了顿,又低声劝道:“她也是爱子心切,并无什么大错,不看僧面看佛面,总有你外祖家的情面在……”
“母亲说错了,”燕琅微微一笑,看着她柔和的面孔,道:“外祖家门风清正,最容不得这种事了,若知道她仗着奶过我,就在沈家作威作福,欺压主母,只怕即刻就要打死,以正家风了。”
林氏听她将话说完,人便怔楞当场,对着她看了会儿,忽的涌出一股泪意:“你方才……叫我什么?”
“母亲,”燕琅一掀衣摆,跪在她面前,诚挚道:“从前是我不懂事,对母亲不甚恭敬,您不要生我的气……”
林氏心头一颤,泪珠夺目而出,忙将她搀扶起,哽咽道:“不生气,不生气……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平心而论,林氏是个好继母,但沈静秋跟沈胤之也不坏,虽然没有叫过她母亲,但素日里见了也是不失礼数,问安拜见也没有缺席过,两下里虽隔着一层,却没生过什么龃龉。
外边儿张妈妈已经在受刑,棍棒落在身上,发出“啪啪”的闷响声,她是享乐惯了的,哪里吃得了这等苦头,第一棍子打下去,便痛呼出声,哀嚎不已,等到二十棍子打完,半条命都去了。
林氏只是性情温柔,并不是傻,见燕琅如此不留情面,便知道此事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静静的坐在一侧,没有开口再劝。
张妈妈晕死在原地,活像是一滩烂泥,燕琅看也不看,只唤了春华来,吩咐道:“你领几个得力的人,去她房里搜寻,看能找出些什么来,再跟外边儿周管事提一声,叫他令人往张家走一遭,扎眼儿的都给我抄回来!”
张妈妈既是奶嬷嬷,自然是成了家的,府外自有宅院,沈家里边儿也有独居的屋舍。
春华听她这般吩咐,便知道事情小不了,有些不安的看了林氏一眼,就见她微微颔首:“照姑娘的意思,快去办吧。”
春华应了一声,匆忙领人离去。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