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城河边,一片寂静,没什么光亮。
唯独太子手中的这盏花灯,亮在黑夜里。
楚莹莹凑过去,仔细打量了一番花灯,小嘴里溢出一句嘟囔。
“你怎么那么喜欢放花灯呀。”
从前在杏花村的时候,她带狗蛋去赶集,就曾经带着对方放过花灯。
按理说,这种事儿经历过一次之后,就没什么新鲜感了,怎么狗蛋反而乐此不疲,回了京城,还有心思再放一次花灯。
难道是…
少女忽的想起来,狗蛋方才猜灯谜的时候,那么多姐姐妹妹戴着面具站在那儿,只等着他选中了,揭开面具,成一番姻缘。
若方才不是她恰好过来,误打误撞的被狗蛋选中。
是不是如今在河边,陪着狗蛋放花灯的人,就会是别的姑娘?
这样的画面冒出脑海,少女咬了咬唇,心里莫名闷闷的,不太舒服。
可有什么办法呢。
是她不要狗蛋的。
如此,她可没什么道理,去要求人家狗蛋不许找别人。
莹莹女侠恩怨分明,哪怕心里有些小小的不舒服,依然还尽力克制这样的情绪,耐心的陪太子做眼前的事。
“你为何不去迎乌国使者?”
少女弯腰,接过狗蛋手里的花灯,轻轻往河里一送。俯身时,裙摆像一朵绽开的花,身姿窈窕纤细,不比花朵逊色。
顾荆抿唇:“冷一段时日再说。”
乌国的狼子野心,怕是没有那么容易打消。
哪怕对方打了败仗,不得不派人来求和,可这求和的背后,就像狼锋利的牙齿那般,随时准备着反咬一口,并不能全然相信对方此时的恭顺。
楚莹莹眨眨眼:“狗蛋,你平日里那么闲吗?”
做太子,竟然不用整日在皇宫里待着处理政务,还有功夫出来玩儿?这可和楚莹莹过去的认知不一样。
顾荆垂眸看她,漂亮的眼睛里闪过温柔笑意,整个人忽然变得有温度了起来。
“莹莹是在关心我?”
楚莹莹一窒,抿着唇,立刻解释。
“我就是随口问问,你不方便说,就不用回答。”
顾荆脸上笑容不减,看着少女的眸光愈发温和潋滟。
“楚太傅下个月初五,要为你办及笄宴。届时,这京城大大小小与你祖父有牵连的人,都会来府上。”
楚莹莹听了这个,愣了一会儿。
太子注视着她,不失时机的开口道。
“你多年在杏花村,不知这里的风俗习惯,也不认识这么多人。这段时日,我请一个宫里的嬷嬷与你,如何?”
楚莹莹听懂了狗蛋的意思。
她自幼在乡间长大,平日里行为举止跳脱没什么。可及笄宴当日,祖父请了那么多人过来,若是她举止有不妥的地方,恐怕会让人耻笑祖父。
想到这里,少女抿唇:“好呀,那你帮我找嬷嬷,教我一些应急的礼仪。我自然是不会给我祖父丢脸。”
顾荆失笑,爱怜的抚了抚少女脑是嫡长子。而娘只是填房,她和哥哥的身份,比起大哥,就要差上一些。
这些话,她总听那些和自己不对付的人,背地里说。
陈氏听着女儿的话,眼里阴晴不定,但嘴上却道。
“你不懂,你大哥从前很受你爹器重,你们不一样。岚儿,莫要再说这种生分的话。”
楚岚闷闷的看着陈氏,心里不明白,为何他们和大哥不一样。
就因为娘是填房?是继室?
可她和哥哥是爹的亲骨肉啊,哪里比大哥和那侄女低一等了?凭什么她要处处听娘的退让?
楚岚心里头不爽快,就去寻了楚净。
“哥,你听到没,爹下个月要给楚莹莹办及笄宴。”
楚净正弯着腰,看自己新买来的两只蛐蛐打架,听到楚岚气呼呼在耳边说话,他摆手道。
“别吵别吵,别吵到了我的宝贝。待我分出胜负再说。”
两只蛐蛐你来我往的打着。
楚岚瞪着笼子里的蛐蛐,忽的冒出了一股火。
“这些畜生玩意!有什么好玩的!”
她劈头夺过那笼子,用力往地上一摔。蛐蛐们本来正在斗,被她这么一摔,恹恹的在笼子里摔成一团,也不知道有没有摔伤。
楚净脸色一白,大喊一声:“哎呀!哎呀你!”
他心疼的蹲下来,捧起笼子,检查那两只蛐蛐。
楚岚一把将那笼子夺走,扔到身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玩这些!你难道不知道,万一我们那大哥回来,往后是要夺家产的!假如他不回来,这府里日后都是你和我的,若他回来,不就得把大头分出去?”
楚净吸了一口气,颓丧道。
“分就分嘛,都是爹的儿子,左右我们饿不死,何必去计较那些。快把笼子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