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那傻哥哥愣是一点都没看出, 还笑扬扬地道:“杨哥,季学士,我先敬你们一杯。”
杨凌举杯。
季沉握着酒杯, 姿态闲雅。
白建泽倒是发觉出一些不对劲来, 不过到底是待客, 却也没有多想。可苦了白小仙, 时不时总能发觉身边人的侧目,杨凌是军中人, 不拘小节,更兼男女之间不便亲近,对她礼仪上无可指摘。
席上,或许是顾忌着季沉,白建泽只是相看杨凌这个女婿,偶尔说几句,并不露骨。可惜, 这场宴会就是白家相女婿,再不露骨, 可身为席上人只要稍微细心一点, 如何看不出来别有用心。
在白爹再三问询隐晦询问时, 杨凌心中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常年边塞抗敌的他亦是微微有些羞涩,甚至忍不住看了一眼身边明眸皓齿的丽裙女子。
她正低头细致地吃着一块雪白的鱼肉,脸色如桃花般嫣红,不知是妆容, 还是羞红。
他心中一动,移开眸色,答道:“杨凌昔日在先帝面前曾道, 不破大燕誓不立家。恐怕……”
“杨哥,如今天下承平,大燕归降,你这个借口我可不听啊。”未等他说完话,白兴元便第一个跳了出来道。
白小仙下意识地抬眸扫过身侧的季沉,见他一张如玉面容有些朦胧,看不出喜怒。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偏偏要多看这么一眼。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低下眸子的时候,白衣青年神色清冷,仿若罩了一层寒霜。
“可……”杨凌的声线落在了一边的少女身上。
“我知道杨元帅的顾忌。”
白建泽眼观八方,耳听四面,早已把这两个年轻人的动静都看到眼下,笑着把这个问题抛在了自家女儿身上,“小仙,你又是如何看的呢?”
吃了一口菜,差点因为爹爹这句话被噎住的白小仙,“我――”
这才发觉席上人的目光全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她有些尴尬,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觉得桌下,有一只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这一握,是他强行把她那双纤细的手裹挟与掌中,肌肤相亲,微微的粗粝,也有些冷意刺入心中。
她一愣,眸光望向季沉,而他面色很平静,很平静,仿佛私下握住了她的手的那个人并不是他一样。
“小仙……?”这种奇怪的气氛,白兴元也有些感,也不知他妹妹这个时候看季沉干什么。
白小仙收回眸光,“这――”她详装害羞,移开眸光。
“爹爹,哥哥,你们就别胡说八道了。”她语气有些咬牙切齿的。只因就在她刚才有些脸红的时候,某个人忽然手指轻轻地拂过她的掌心,像是羽毛般的轻柔,微些心痒,说不出的悸动。也让她对这种感觉有些抗拒。
白爹乐呵呵,倒也没有说什么。
白兴元倒是害怕激出她凶巴巴的样子,也只是讪讪一笑。“妹妹。”
杨凌眸光似箭,在他们身上逗留,也许是掩饰得好,并未被他发觉出什么。
白爹和白兴元都觉得今晚的小仙有些怪怪的,归结于她害羞了,也觉得眼下如同逼婚一般好似自家妹妹/女儿许不出去。
白兴元又道:“杨哥,今日中秋十五,别的也不说,今日咱们也该痛饮几杯。”
杨凌以酒致意。
白兴元纠结了一下,又望向季沉,道:“季学士,请――”
季沉松开手,持杯微微点头。
推杯倒盏,蜡烛泪干。不知不觉间,天上明月已团团。
白小仙松了一口气。挣脱开来,也不敢动作太大,只是掩饰。她这边的动作,杨凌微微也有些察觉,这时他再看她和季沉时,不由皱了皱英气的眉毛,对季沉也有些不喜起来了。
季沉饮了一杯,发觉他灼灼的目光,今晚本就有些不快的他嘴角一撇,微微含笑道:“杨元帅今晚频频回顾季某,可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杨凌收回眸光,语气有些冷漠。“我听闻季学士与白府有知遇之恩。和白姑娘也是手足情谊,只是……”
他微微动了唇瓣,并未说出后半句,当然季沉懂了。
白老爷和白兴元正饮一杯,听见他们的对话,亦是好奇。
只是将目光投向两人之间的白小仙。
白小仙无辜,她就听到他们说了这么一句话。
抬眸看季沉。
见他唇瓣带着标志性的假笑,回着杨凌。
“杨元帅,欲加之罪,何患无穷?”
白小仙抽了抽嘴角,这句话谁都能说,偏偏你说来最是有一种无耻的感觉。不过她坐在这两人身边,都不知道他们怎么从客客气气的样子变成这么一副狭路相逢敌视模样,完全没有发觉这位正直的杨凌将军是认为季沉轻薄了她。
杨凌皱了皱眉头,对季沉的好感将降至冰点。
季沉亦是对他不喜。几日前,在朝堂上的和气此刻全然都化作了冷漠。
白建泽和白兴元对视一眼,都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