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灰暗, 最西边的火烧云却依旧亮着最后的一道血红色的光。
苟延残喘。
街道两侧的霓虹灯已经亮起,闻漠北穿着轻薄的长款风衣,背影被灯光照着打在墙上, 拉的老长。
这里是一片老式的居民楼, 闻漠北靠着墙已经站了十分钟。
他之所以没有上去,因为从楼下往上看钟寒烟所租住的那间房子,灯还没亮。闻漠北想着人多半是出去了, 立在楼栋周边可以刚好将人堵个正着。
晚上出去玩回家的,下班的, 路过的人,一拨接着一拨。
“今天天有点反常啊,都进伏天了,这么冷。”迎面走来一个戴着帽子的小姑娘,手挽着旁边的男生。“我手都冻着了。”
两人看起了也不过是刚二十出头的样子,女孩撒着娇。
“冻着了?”男生尾音上挑, 立马将忽闪在自己眼前的小手包裹了个严实, 落下眼皮问:“还冷吗?”
“不冷了。你松点吧, 你手心太热了, 我要冒汗了。”
男生两眼弯起,“难伺候。”
闻漠北听着, 将脚下的一颗小石头, 踢出去了老远。
耳边幻听般的闯进一句:“漠北哥哥。”
呵――
闻漠北嗤出一声讽刺的笑。
接着抬起手腕看了眼表, 他等了两个小时。
磨没了耐性。
闻漠北抬脚直接上了楼。
跟着刚刚的那对情侣, 一前一后。
“我昨天听了一个报道,说一女学生失恋了,将自己关在家里除了哭就是闷头的吃东西,睡觉。一个月都没出门。等到家人发现的时候, 女学生竟然已经死在卫生间的浴缸里了。没有割腕,活活淹死的。”
前面走着的小姑娘再次出声。
“什么乱七八糟的,少听点这么不靠谱的,容易变傻。”
“哦。”小姑娘语气透着一丝迟疑,认真,还有一丝稚气。
旁边的男生没出声,此刻闻漠北也已经到了钟寒烟租住房子的门口。
但是连敲了几下门,都没人应。
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口香糖丢进了嘴里,嚼了两下想起来刚刚那女孩的话。
其实人在极度伤心或者失望的时候,神智多少都会不怎么受控制,比如洗澡的时候那短暂的放松会很快的催眠一个人,如果在那种状态下入睡,是很危险的。
所以死在浴缸里,是个概率事件,不一定必须是自杀。
干嘛要分析这个?
闻漠北抬起手,用两指尖按揉了一下额头两侧。
其实他能想到这一点,也不是凭空的。
程阳消失的那天,闻漠北泡澡从热水泡到冷彻入骨。
睡眠与清醒交替轮转。
最后是被冻醒的,那时候是冬天,而那次感冒拖拖拉拉一个月都没好彻底。
最后落了个头痛的毛病。
闻漠北将刚嚼了两下的口香糖用力吐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接着抬脚狠狠的踢了两下门。
防盗门被踢得砰砰响,但是特别结实,是他专门找人装的。
但是明知道没有一点反应,他还是踢。
“钟寒烟!”接着又开始开口喊。
过了大概有十来分钟,闻漠北掏出手机,可给钟寒烟的语音还没发出去,就听到下面的一层楼处上来一个人,边上着楼梯边吆喝:“干什么呢?你再踢我可是要报警了?”
是个中年女人,四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碎花裙,手里拿着手机用另外一只手指给闻漠北看:“小伙子,我已经接到三个投诉电话了!你是准备拆我的房子吗?”
闻漠北听了出来,“你是房东?”
中年女人皱眉,“不然呢?我闲着没事过来管闲事啊!”
“来的正好,麻烦帮我把门打开。”闻漠北话说的算得上委婉。
“我凭什么给你打开?你谁啊?”可能女人被租客电话骚扰烦了,说话间透着不耐,转眼已经走到了闻漠北的跟前。
“我是住这间房子女孩的男朋友。”闻漠北已经看到了中年女人手腕间挎着的一串钥匙,上面贴着房号。
“她不在!”中年女人不耐烦的说,接着扭头就又开始下楼,嘴里罗利巴索的继续:“谁知道你说的真话假话,什么男朋友,小姑娘住这么长时间,从来都是一个人。而且,她现在已经不住这里了,你真是男朋友,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闻漠北哪里会信这些鬼话,下来跟上两步直接上手将女人手腕上的钥匙串给拽了下来,捏着其中一把对准锁孔就打开推门走了进去,只留门外女人一声尖叫,接着就听到女人哇哇大叫的说要报警,但是声音随着闻漠北关门的动作渐渐听得不甚清晰。
整个房间入眼干干净净,里面住着的人收拾东西搬走的痕迹特别明显,几个没用上的用来收纳物品的空纸盒就丢在他的脚边,进门时候,他还踢翻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