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萧怀简。崔拂反反复复琢磨这句话的意思, 总觉得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怎么也看不透真相。
找萧怀简,找他, 做什么?
仔细回想严凌当时的情形,分明是假做疯癫, 为的是避开其他人的耳目, 告诉她这句话,他想做什么?
崔拂努力稳住心神, 一个字一个字回忆着严凌当时的话,我娶你从来都不是为了萧洵, 只是因为我想娶你。想知道你是谁吗?你还得来找我……
崔拂怔了一下,还得去找他?分明当时,他们正面对面站在一处。
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跳出脑海,她得离开, 才能再来找他, 这个离开,是指离开牢房, 还是离开金城?
找萧怀简。
去的路上萧洵的话蓦地响起在耳边,严凌之所以坚持要见她, 无非是为了拖时间,二哥这么精明, 难道真的看不出来?
所以萧怀简真的看不出严凌的意图吗?他为什么纵容严凌一直拖到现在?
无数从前未曾留心的细节一点点聚集,崔拂急切地思索,找萧怀简,找萧怀简,找萧怀简……
心脏狂跳起来,崔拂极力平稳着呼吸, 找萧怀简,他多半与严凌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她得以此威胁,逼他放她走。
一天后,萧洵往军中巡视,萧怀简再次提审崔拂。
地方设在花园的楼阁中,士兵都被远远支开,萧怀简笑容和煦:“昨天我留意到,崔娘子似乎很喜欢待在外面,趁六弟今天不在,娘子好好透透气。”
崔拂靠着朱栏,慢慢呼吸着初春微带暖意的空气,轻声道:“我没有地图,我从不知道这件事,严凌栽赃我。”
“崔娘子再好好想想,”萧怀简并不相信,“我知道,六弟极是护着你,不过兹事体大,到时候惊动了陛下,六弟也没办法护你。”
崔拂回头:“不过,我想起了别的事。”
萧怀简立刻追问:“什么事?”
“殿下与严凌的事。”
片刻后,萧怀简笑了下:“崔娘子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过去的,还有这一个多月里,殿下与严凌的事。”崔拂紧紧抓着朱栏,手心因为紧张出了汗,湿漉漉的,“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求能离开这里。”
萧怀简从坐塌上起身,依旧是笑笑的:“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他的反应反而让崔拂笃定了自己的猜测:“你们的事我不会告诉萧洵,我所求不多,只想脱身。”
萧怀简走到近前,伸手搭上朱栏:“崔娘子不妨给我提个醒,到底是什么事?”
他含威不露,比起萧洵,别有一种无声的压迫感,崔拂急急思索。这么空口诈他,他不会上钩,可他跟严凌,到底有什么勾当?这次之前,萧家的人从没到过金城,除了在战场上,严氏与萧家唯一一次接触……
崔拂脱口说道:“三年前!”
她看见萧怀简笑容微微一顿,立刻说了下去:“萧洵来过金城,被严氏设伏重伤。”
崔拂望向远处笼着一层浅绿的草色:“殿下还要我说下去吗?”
半晌,听见萧怀简冷淡的声音:“崔娘子若是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晋王以为我会毫无防备吗?”崔拂强压住内心的翻腾,“我早就安排了心腹,如果我死了,他们会送信给萧洵,我知道的一切萧洵都会知道,包括殿下杀我的事。”
萧怀简没有回应,崔拂便自顾说了下去:“殿下是他的兄长,最知道他的脾气,如果殿下杀了我,殿下猜猜,萧洵会怎么对付你?”
呵呵几声,萧怀简低低地笑了起来:“我那个六弟一向感情用事得很,成不了大器。”
他骤然停住笑声:“不过,被他盯上,就像缠了条疯狗,也是烦人得很。”
“等着吧,”萧怀简转身离开,“你想走,本王成全你。”
两天后。
许是劳心紧张的缘故,崔拂的胃口越来越不好,朝食送来时,热腾腾的鹿肉馄饨气味一熏,不觉有点反胃,连忙把碗推到一边,却在这时,萧洵推门走了进来。
他挨着她坐下,神色阴晴不定:“你以前认识独孤逊?”
崔拂摇头。
萧洵似信不信:“他突然来了,还说要见你。”
崔拂也疑惑起来:“在会昌那次,是我头一回见他。”
萧洵回想着那时独孤逊盯着她神色怪异的模样,冷哼一声:“管他安的什么心,都休想得逞!”
他起身离开:“老二在跟他谈,我过去看一眼。”
崔拂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藏了许久的话脱口而出:“萧洵,你……”
他应声站住,回头看她,崔拂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半晌才道:“你小心些。”
萧洵抬眉,似有些疑惑,最后咧嘴一笑:“我知道。”
门重又关上,馄饨的气味越发让人难忍,崔拂心烦意乱。三年前萧洵重伤,必定与萧怀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