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之前,耳边隐隐约约听到了温柔的男声抱怨他睡姿不好,总是在踢被子。哪一天天气变冷了,感冒了也不出奇。
眼前是满眼的红叶漫天飘零,像是要把天都遮盖住的争艳夺目。
一切都如梦似幻。
然而,现实面对他的是无情的把被子一把掀起来。
秋日冰凉的冷风便是如数灌入,愣是把他的困倦的睡意尽数吹散。
“起床,已经六点多了,就你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年纪不大的小孩、一『色』柊太把被子一掀开,不给任何抢夺回去的机会,认认真真的把被子折叠好。
天『色』微曦,只有天边的一点沾上了暖光。屋内依旧一片漆黑,唯有一『色』柊太身旁的油灯散发着淡光。
一『色』柊太把他一把拉了起来,油灯的暖光将他小半张侧脸照的清晰。眼见着他满脸未干的泪痕,习以为常的用手帮他胡『乱』的擦了擦,“又做梦了?怎么就改变不了睡觉的时候掉眼泪的习惯呢。”
“羽生。”
羽生未来被暴力擦的脸疼,眉头都皱了起来。
一『色』柊太自己都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哪里会细心到注意那么多。他心满意足的把羽生未来的小花脸擦了干净,把他牵起来,拉到了外面洗漱。
他们的村子处于一个里至始至终保持着一个习惯从未改变。
七岁以前的孩子们都被称呼为神明的孩子,神明如果太喜欢孩子了,便会悄悄的把孩子带走,无论是谁也找不到他。
而事实上是因为七岁以前的孩子容易过早的夭折,村子们把所有不足七岁的孩子,统一交到了距离村子千米外山上的小房子内,共同养育。负责养育孩子们的是一位不足三十,名叫长咲的『妇』女。
小小的村子里面人口,算上老弱病残,也就只有二十来人,小房子里面更是只有七位小孩,其中又有三位还没学会走路。
一『色』柊太只有五岁,再过几个月就到六岁了。年纪大的孩子们自成一圈,又因为一『色』柊太打闹起来容易哭,掉眼泪,就不太乐意跟他一起玩。年纪小的孩子又还没学会走路,牙牙学语,哪里会成为他的小伙伴。
就在这个时候,羽生未来出现了。
在一个月以前。
他在山脚被长咲捡了回来,『摸』了下骨龄,粗略算算,才刚满五岁。对以前的所有事情都忘了,记不清楚,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清了。
他一身的血迹,衣衫褴褛,唯有怀里面带着的两个佩玉,一个写着羽生,一个写着宇智波。
宇智波的姓氏根本闻所未闻,难以想象会有这样的姓氏存在。
长咲想了想,给他取名叫羽生未来。
五岁以前的孩子都记不了太多东西,逐渐会因为年龄的增长,对年幼时的记忆逐渐模糊,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长咲牵着羽生未来的手,把他带进了屋里面。
对一『色』柊太来说可是个好消息,他终于要有自己的小伙伴了。
虽然这个小伙伴什么都不记得了,早上会赖床,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哭鼻子——但是我比他大,是哥哥,所以我要照顾他。
一『色』柊太这样想。
这样他就会和我一起玩啦。
羽生未来刚睡醒的时候,脑袋总是昏昏沉沉的,思绪不清楚。冷水泼上了他的脸,他浑身上下都抖了一下,睁开眼看一『色』柊太。
一『色』柊太和他一样,是再普通不过的黑发黑眼,只不过比起羽生未来不长不短的头发,一『色』柊太还在脑后扎了一个小揪揪。
五岁的小孩子就那么点的身高,看四周万物好像都是如此的庞大、如此的宽广。羽生未来却总是觉得眼前的一切不会那么大,自己的视野变小了有些不习惯——这样奇怪的思想。
偶尔夜里做了自己不记得的梦,一觉醒来,满心的憋屈与难过。好像是因为没能成功揍的哪两个人鼻青脸肿,一脚踩到地面里面哈哈大笑,壮志难酬。
遗憾和失落往往在清晨充斥着自己的心。
羽生未来认为自己天天晚上睡梦流眼泪,一定与那两个人密切相关。大抵是因为自己没能成功揍到那两个人,心里遗憾到彻夜难眠。连续一个月都保持着这个状态,哪天能够成功如愿,自己的怪癖才会得以停止。
一『色』柊太第一次问他你每天怎么晚上都眼泪啊,羽生未来如实托出。
一『色』柊太面『色』复杂,难以相信看似纯白无垢的小伙伴心眼会那么小,嗫喏半天:“……你真的是不能够招惹。”
羽生未来从千愁百转的状态脱离出来,『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哪里,我的心胸可是十分的宽大。”
一『色』柊太恍惚之间都看见了羽生未来眼睛深处闪过了杀意。
他眨了眨眼再看过去,杀意毕『露』,根本没有遮掩的意思,也根本不是错觉。
就那么一秒,他都要差点信了羽生未来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