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
“……”
“我是真的喜欢你……”
“……”
青年垂着头,嘴唇在谢清呈唇上半寸之地喃喃着,额前碎发垂落,眼神迷乱而炽热。
他紧紧攥着谢清呈的手,而谢清呈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撞得整个人都怔住了。
如果说他刚刚只是愤怒和意外,这一刻他则震惊得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他甚至连反抗都震忘了……
谁喜欢谁?
贺予喜欢他?
这怎么可能……
他们俩都是男的,而且贺予从来没有表现出同性恋的倾向,自己还比他大了十三岁……
他躺在宾馆贺予的床上,浴袍凌乱,浑身是汗,迟缓僵硬地转头看着黑暗里伏在自己身上的男生,却不知道那男生望着他,目光穿过他,望向了那个与他相似的女孩。
“我真的很喜欢你……”
“……”
“你听话,不要和他在一起……”
“……”
这句话一出口,谢清呈才慢慢地在震愕间回过神来,最终咬牙道:“……你他妈的!”
贺予这是喝多了,他妈的认错了人!
他把视线从贺予脸上移开,只觉得之前所有疑惑不解的事情都在瞬间串联成珠――贺予接的戏,他的忽然发病,他之前在梦幻岛上说想和一个女孩子告白,颠来倒去的醉酒之言……一切都成醍醐灌:“十九年了,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我只是喜欢一个人,可我不能有这样的权力,是吗?”
他那时候看着贺予的眼睛,忽然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贺予这个孩子他是从小看到大的,病得太深。心理和生理双重深渊,他在里面徘徊了十几年快二十年,却找不到一个出口。这种病人心里的戾气很重,精神疾病发作的时候甚至会变得极端暴力和嗜血。
然而贺予却都选择了内耗。
他一直待在自己的恶龙巢穴,嘶吼哀嚎也好,以头抢壁也罢,他从没有出去伤及无辜,只在暗无天日中独自承受这些折磨。
――
所以,那个他所不知的女孩,是贺予追寻的一束光吗?
谢清呈回想着刚才贺予在他身上落下的泪,想起男孩子哽咽着说很喜欢她,不由回过头,再次看向已经在床上沉睡过去的青年。
所以,他才会离开学校,才会无法承受,才会触发了心里的沉疴吗?
谢清呈抬起手,下意识地碰了一下自己被贺予吻过的嘴唇,在“这畜生真可恶”的心情之中,多少生出了些“这畜生真可怜”的感慨。
但谢清呈也确实是受的刺激太大,又没深思,只把贺予刚刚说的那个“谢”当作是贺予半清醒半糊涂之间看到他念出的名字。没往谢雪那个方向去思考。
在谢清呈的概念里,贺予和谢雪虽然是同龄一代,但毕竟还有五年的差距在这里,差了五年在他眼里就不太可能有什么男女之情了,所以他从未怀疑过贺予对谢雪有什么非分之想。
更何况,贺予才几岁?十九,都不是二打头的,搁古代都没弱冠,就一未成年。
说句实话,在刻板主义的谢清呈看来,十九岁男生恋爱都算是早恋了。毛都没长齐书都没读完就想着恋爱。心都还没定呢,谈着能长久吗?万一谈出意外了,他能领女孩儿去民政局打个证盖个章吗?靠他自己一个人,他能养一家三口外带四位老人吗?没有父母资助,他可以给孩子赚足奶粉钱让妻子怀孕期间不用担心生计吗?
废物,都不能。
那就还是个少年,不是男人。
谢清呈当然不会把这种人和自己未来妹夫划上等号。
这时床上的男生似乎因什么而感到不高兴,在梦里皱了下清秀的眉头。谢清呈不想再看他,更不想看那张已经凌乱不堪的大床。
他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贺予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抬手掠过散乱的额发,捂上微凉的前额。
宿醉后人的记忆就像已经砸碎的瓷片,再要修补拼接起来,难免会被碎瓷的棱角划得疼痛。
贺予忍过颅内上发条似的抽疼,昨夜发生的事情被逐渐还原出一个大致的轮廓,他想起了混乱之中自己那个认错了人的吻,整个身形一僵,立刻意识到――
他……好像是……亲了谢清呈……
“……”
贺予第一反应是希望自己在做噩梦,但是嘴唇被咬破的位置还隐约有血,舔一下伴随的是再清醒不过的刺痛,昭示着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
作为从小到大兼收并容的学生楷模,贺予有着学霸的典型特质:他对各种事物的接受能力很高,反应速度也快。但这件事实在是超出他的阈值了,他坐在床上发愣,脸色苍白。
这时,房门口传来滴的刷卡声,大门猛地拉开,贺予眼睁睁地看着昨晚被自己无意性骚扰的对象沉着面庞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