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落场雪, 晨曦中的长肃侯府一片皓白。
上房内暖煦如春,天光透窗而过,映瑞兽香炉内将断未断的袅袅丝烟, 忽然,一只纤柔素手轻轻地挑开床帐。
戚浔懒怠地睁眸,正想看看外间是何光景,傅玦忽地身后握住她的腕子,连人捞回怀中。
床榻间光线骤暗, 傅玦在她颈后落下一片细密的吻, 戚浔白腻暇的肩背上满是淡红痕迹, 傅玦瞧见, 又往那里亲去, 戚浔嘤咛着缩成一团。
下一刻, 人被翻转过来, 傅玦欺近, 手落入锦被中,几番『摸』索,戚浔颊薄红地抵住他的肩头,傅玦吻她, “近来沐休,不急身。”
戚浔哼哼两声, 又去捧傅玦的脸, 喘口气才:“时辰不早, 爰爰他们必定要身,待子姐姐她们过来,还要宴客……”
今日是正月十六,长肃侯府要设家宴, 傅玦亲亲戚浔掌心,意犹未尽地将人揽住,“不闹,再睡一刻钟。”
成婚八年,傅玦大权在握,年至而立,眉眼间锋锐尽褪,越发沉稳若定,朝野间文臣武将只当他城府万钧,敬他忌他,可在戚浔跟,他仍如芙蓉驿初见一样。
见他缓缓闭眸,戚浔不由去抚他眉骨,时光如白驹过隙,到如今她们膝下已有二子一女,这可是少时的她想也不敢想的事。
推开房门时,雪『色』寒意迎而来,傅玦站在戚浔身后替她拢拢斗篷,一错眼,便见院门处走进来三身影。
最的,是一对粉雕玉琢的男童女童,二人容有七八分似,都迈着腿短朝戚浔和傅玦奔来,女娃娃没走几步,朝戚浔伸手,“娘亲——”
院子里积雪未除尽,戚浔看得心惊,忙朝外走来,“爰爰——”
傅玦也皱眉,快走两步,当先将宁爰一把抱,戚浔走到父女二人身侧,握住宁爰的手替她呼呼,“怎么就和哥哥们自己过来?”
话音刚落,裙摆被牵住,戚浔低头握住娃娃的手,“绥儿冷不冷?”
宁爰宁绥是一对双生兄妹,戚浔四年怀他们怀得辛苦,待孩子诞下到取名时,傅玦便用“爰”“绥”二字,“爰”取自“有兔爰爰,雉离于罗”,意为自由自在逍遥拘,“绥”则取平安顺遂意。
宁绥对母亲摇头,又回头去看身后的哥哥,卫泓便上:“昨夜落新雪,弟弟妹妹晨兴致大,孩儿便带他们看嬷嬷们扫雪,张爷爷还妹妹堆一个雪娃娃,和妹妹一模一样,看着到时辰父亲母亲请安,孩儿便带他们过来。”
卫泓年近七岁,年纪便口齿伶俐,气度温文,学问上更是令几位夫子叫绝,他眉眼神似戚浔,轮廓又有傅玦的俊逸姿,半个月的年宴上,已经被正式册立为永信侯世子,年满十八后,便将移居永信侯府,延续卫氏门庭。
戚浔怀卫泓时十分顺遂,卫泓乖巧安静,极少闹她,孩子刚呱呱坠地,傅玦便遵守承诺让长子姓卫,但女子生产本就是一只脚进鬼门关,其后三年傅玦在房事上谨慎克制,并不急着再得一儿半女,却未想到她二人儿女福缘极厚,最后竟得一对龙凤胎,如今二人儿女双全,实在羡煞旁人。
听见卫泓的话,傅玦很是满意,他『性』情本就温文,教养三个孩子时,除对宁爰多纵容些,对长子次子皆是张弛有度,并不似江默那般多有严厉。
戚浔抚抚卫泓发顶,“咱们去用早膳,待子蔺琛和陆桢他们过来,你今日是主人,要照顾哥哥和弟弟妹妹,可好?”
卫泓乖乖应下,戚浔赞赏地笑开,一手牵着宁绥,又将大人模样的卫泓也牵住,当先朝厅而去,傅玦在身后抱着宁爰,眼底尽是温柔意味。
午时刚过,长肃侯府便来两辆马车,玉娘和蔺知行带着一对兄妹先进府门,他们的长子蔺琛比卫泓只大四月,次女蔺姝五岁,今日银红斗篷配鹅黄绣裙,憨态可人。
其后是江默携着夫人钱甘棠进门。
当年钱镜明有心将女儿嫁江默,江默初得回陆氏身份,本心婚嫁,却不料钱甘棠早就对江默芳心暗许,见他婉拒自己,钱甘棠自己被激心『性』,大胆向江默示好,后波折大半年,江默这块冷石头终于被捂热。
钱甘棠牵着个五岁的男童,正是二人独子陆桢,陆桢虽有位严父,可他进门眼瞳便滴溜儿转,待看到卫泓和蔺琛,立刻撒开母亲的手朝他们奔过去。
大人们在厅堂内话,院子里则响孩子们的笑闹声,蔺姝牵着宁爰,将昨日新得的手钏分宁爰一只,又帮她戴上。
宁爰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开怀,又斗篷下的荷包里掏两粒糖糕来塞蔺姝,悄悄地:“父亲吃多坏牙,是我偷偷藏来的——”
蔺姝捂嘴笑,“母亲妹妹和姨姨时候一模一样,都好甜。”
雪地里,卫泓三人正在投壶,两刻后,竟是陆桢赢彩头,他兴高采烈地找蔺姝和宁爰做见证,钱甘棠见状失笑不已,“这孩子还不知两个哥哥让他。”
江默蹙眉头,正要话,玉娘:“哥哥,就让他们玩吧。”
见众人都看过来,玉娘笑容满足:“想咱们幼时的不易,如今我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