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出大事了。
林国公府世子爷的小女儿,林灼灼,魔障了。
一连昏迷四天四夜,一朝醒来,抬手便抡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扇的还是一向疼爱她,护着她,堪称端庄、温柔、娴淑典范的堂姐,林真真。
“六七个太医都瞧不出是何病,怕是中了邪,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吧?”
“我瞧着也像,那日打人时,眼眶赤红……”
事情一出,林国公府上下议论纷纷。
宝扇郡主爱女心切,最后急得没了法子,干脆请了几个得道高僧入府作法,法坛就设在林灼灼的小院子里。
“南无阿弥多婆夜……”
“哆他伽多夜……”
“哆地夜他……”(1)
捉完妖魔鬼怪,几大高僧昼夜不停,念着《往生咒》,超度亡灵。
说来也奇怪,打完人的林灼灼,原本精神状态不大对劲,被《往生咒》安抚几日,竟奇迹般的好了起来。
“原来,往生咒这般灵验。”几个丫鬟簇拥在纱帐外,笑了,“咱们姑娘得救了!”
床榻上的林灼灼,一双美眸骨碌碌转动,正透过粉红纱帐,再次打量未出阁前的闺房。
林灼灼也说不清怎么回事,她明明记得自己被一碗药汁,毒死在十八岁的那个冬天,一睁眼,竟诡异地,又活了过来?
聆听一连两昼夜的“往生咒”,被如此一超度,仿佛上一世真的变成了过去,林灼灼心绪逐渐平静下来,接受了重生的事实。
她重生回了十三岁这年。
未嫁之时。
真好。
“灼灼……”
宝扇郡主萧盈盈,是林灼灼亲娘,正在法坛上跟随高僧打坐念《往生咒》,骤然得知女儿好转,萧盈盈欢喜得连忙往女儿闺房奔。
推开门,对上的就是女儿身穿莲红寝衣,坐在梳妆镜前,含笑描眉的侧影。
女儿又在臭美了,看来是真的好了!
“娘……”林灼灼从镜中看到多年不见的娘亲,原本带笑的眸中,立马浮起水意,回头喊“娘”时。
说不出的娇气。
见女儿既会臭美,又会撒娇了,萧盈盈紧绷的心弦,彻底松了:“谢天谢地,我的灼灼终于好了。”
“娘,什么‘我终于好了’?发生什么了?”重生前那一刻的事,林灼灼不大有印象。
“不记得就算了,反正否极泰来,晦气之事都过去了。”萧盈盈接过女儿手中的眉笔,笑着替女儿画眉。
妆成,林灼灼在娘亲的陪同下,去花园散心,一路穿花拂柳,春光明媚。
尤其看到满树新抽出的嫩芽,林灼灼心情越发喜悦起来,只觉自己如同那树枝一样,熬过了寒冬,重获新生。
这一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灼灼正攀折了朵桃花,缠着娘亲给自己簪上时,娘亲的大丫鬟玉婵,快步走来道:
“郡主,大夫人派人来说,二姑娘挨了那一下,脸上有些不大好,询问郡主能否再从宫里请一个太医来?”
为了挨的那一巴掌,已经请过一回御医了。
再请第二次,可见比较严重。
萧盈盈心疼极了,连忙点头。林真真那丫头无缘无故挨了打,实乃无妄之灾,要是还落下疤,可就是她女儿的罪过了。
林灼灼听了,却心头犯疑,给了林真真一巴掌的事,她自然记得。
力道是重了些,但并未指甲划伤,那日林灼灼刚重生回来,情绪难免激动些,但该记得的细节,她全都清清楚楚记得――
指甲,绝对未划到林真真面皮,丁点触碰都没有。
低头,自己打了人的右手,没有一根长指甲,林灼灼素来嫌弃长指甲脏,从不曾留长。
短短的指甲,又非刻意去抓,去饶,绝不可能留下那样丑的抓痕。
不是林灼灼留下的,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乃林真真自己作的,来嫁祸她,谋取福利。
林真真上一世便是个狠人,为了嫁祸林灼灼这个太子妃,居然弄死了亲生的庶长子……这一世,借着被打,弄出点丑陋伤口来,也不足为奇。
反正宫中有秘药,能消去疤痕。
思及此,林灼灼笑了,好个堂姐,她才刚重生回来,就给她如此摆了一道。好得很啊,正愁该想个什么法子,好好“回馈”一番堂姐呢,她就自动递上了枕头。
等着。
斜睨一眼假寐的林真真。
这时,萧盈盈手指颤抖,触碰到了林真真面颊,本就假寐的林真真,趁机睫毛一颤醒转:“啊,二婶来了,真真失礼了。”
林真真慌忙从美人榻上起身,下地要见礼。
萧盈盈满心愧疚,忙双手扶她肩头,拉了起来:“真真,你伤得如此严重,是我们母女对不住你了。”
听到这话,林真真先是一愣,随后才一副惊觉面纱摘落的样子,慌地再拉回面纱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