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云家其他人陆陆续续的到了。
云老夫人也收拾妥当,一时之间,所有人呼啦啦地拥进了房中,原本空荡荡的房间,便显得有些拥挤,热热闹闹的行过礼,问过安,依次落座,便又谈起了这次进京的事宜。
云老夫人歪坐在榻上,目光依次扫过,最终落在云大夫人小秦氏身上,开口问道:“秀香。”小秦氏闺名秦秀香,“可准备妥当?府里哪些人要留,那些人要走,可都安置好了?”
然后又说,“你看看,还有什么可精简的,太笨重的家伙就不要带了,大不了到京中,咱们行置办。”
小秦氏站起身来,少不得笑着一一应了。
云老夫人又指了指二夫人,笑道:“她是个地头蛇,自小在那边长大的,为人又最是妥帖,还经常出门,忙不过来,便让她帮你去。”
云二夫人站起来,应了一声,又对小秦氏道:“大嫂,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才重新坐了下来。
“母亲这是过滤啦,没有出过远门,咱们还没有到寺里上过香吗?要带什么,不带什么下面的丫头、婆子门清,哪里用得着老夫人操心?”五夫人哈哈大笑,“咱们都准备好了,就差母亲选的黄道吉日了。”
云老夫人被她逗得哈哈直笑,心里面的忧虑减轻了许多,只嚷着让鸳鸯取过黄历来,当时便要把日子定下来。
大家又叽叽喳喳的一阵,最后把日子定在了四月二十三,吉,宜出行,这才各自散了。
因为要进京,家里的几个年轻主子都十分开心,带着各自的丫鬟,一路叽叽喳喳的笑闹不停。
云翎前世时在晋都住了好些年,而且在那边发生的事情,坏多于好,心里面到底有些隔应,神色更是淡淡的,说话间便落在了最后。
云萱与小姐妹们说着晋都的热闹,一回头便看到云翎一脸沉闷,孤孤单单的走在最后,就连丫鬟红绫都比她离自己近,便停了下来,回身抓起她的手,嗔怪道:“姐妹们都对晋都好奇的紧,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关心的样子?”
突然被问,云翎便是一愣,她对晋都不好奇吗?
好像真的没那么热衷。可是这话怎么说呢?说出来显得她与大家多么格格不入一样,便笑了笑,道:“也不是不好奇,只是刚刚想到,晋都与我们云州之间,路途遥远,子睿那身子……”
话说到这里她便不说了,云子睿就是一个小药罐子,府里面人尽皆知。
云霜见云翎如此扫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脸上似笑非笑,扬声说道:“去晋都就受不了?怎么会?平时三婶婶可没少带着他折腾,怎的就受得了?”
“再说我们人人都还不是一样,坐马车过去,一路颠簸,老夫人那么大年纪都受得了,为什么偏他娇气?还男孩子呢?”
云翎不想理她,一声长叹,她哪里知道啊?柳氏带着子睿每次出行有多么小心翼翼,一般都是且走且停,一天根本也走不了多少路,可是这一次是全家迁移,能由着他们的性子来吗?显然不会。
若说不去吧,云老夫人肯定不愿意,她呢,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京中虽然没有人能治愈子睿的病,但是,的的确确也有一个缓和病情的机缘,云翎不想错过。
而且,如果错过,那就要等到一年之后了。
等爹爹回来,也不是不能再治,只是,那样,子睿便要再受一年的苦,她看着心痛。
云萱见她依然眉头紧锁,很不开怀,一把揽过她的肩头,笑着安慰道。:“你也莫要太过担心,子睿说不定没有你想的那么柔弱呢!如果到时候实在不行,咱们再想办法就是。车到山前必有路!”
云清儿也凑了过来,紧着接过话头儿,“我听人说,出门在外,马车里面多垫几床被子,厚厚的,也就没有那么颠了,要不,七姐姐试试?”
看着大家都在为云翎出谋划策,云霜心里一阵不好受,冷哼一声,不想再理众人,扬手带了丫头便走。
云清儿见状,犹豫了一下,矮了矮身,轻声说道:“五姐姐,七姐姐,你们聊,清儿先行告退。”说着,急匆匆的追了上去,边追边讨好的笑问道:“九姐姐,你怎么走这么快?等等我啊,前几天给母亲请安的时候,姐姐说我的络子别致,这几日清闲,清儿为母亲和姐姐各打了几条,就放在我的院中,一会儿送过去,姐姐瞧瞧合不合心意?”
云霜又是一声冷哼,脚下不停,冷声道。“小贱蹄子,感情还没有昏了你的狗头,知道谁是自己的母亲?谁是你嫡亲的姐姐,我还以为,扒着别人,把这些全都丢到脑后了呢!”
云清儿一阵羞愤,小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回头,见云翎与云萱依然站在原地,更觉得羞愤难当,心里面恨毒了云霜,这特么就是不把她当人看,可也无法,小脑袋埋在胸前,急急追上了云霜的步子,好一阵的心潮澎湃。
“五姐姐,你收拾好了?”两个人带着丫鬟走远,云霜的叫骂声却清晰的传了过来,云萱恼怒着一张脸,视线怎么都收不回来,气得直跳脚儿,见问,这才收回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