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沈屿月依旧只是在禅院内抄经文,辞儿每日下午带着一群侍卫们去喝些茶。
只是要布置的实在是太多了,倒是没怎么再见到住持和白公子。偶尔遇上那么一两次,便是沈屿月去佛堂前焚烧手抄经文时。白公子瞟过她抄写的经文,夸赞她一句字写得好看。沈屿月怕着暴露夹杂在手抄经中的白纸,只是不着痕迹地应承过去,很快烧了。
应当是准备地差不多了,现下只需按着自己的规划一步步来,等着天时地利人和便是。她早已占据先机,如同可观星象而预知天下大事的半仙儿一般。先是那对母女,后面阻碍她的......沈屿月冷笑一声,那就都等着看罢!
她心里早有了计策,入了夜,点着小烛灯在床头,提笔罗列了些需要准备的物件儿,小心翼翼收进袖内。她吹灭烛灯走回内室,缓缓舒了口气。只是房顶上轻轻飘过一道白色的身影,没引起任何人注意。
黑暗中,沈屿月悄悄睁开眼——是那如同雪地的气味,只是如今这清冽的暗香让沈屿月开始清醒而警惕。白公子下的那手棋......她回想起来,倒是让本来她只觉得清雅的气味变得暗藏了尖锐的寒意。她这两天刚刚感觉成竹在胸,这一抹熟悉的气味倒是让她警醒,她还不能放松,就如同这不知深夜来访而未露面的白公子,不知是敌是友。
另一边白公子回了自己院子,轻轻对黑夜里的角落扫了一眼,那角落里便慢慢浮出来个黑衣人影。那人影微微一抱拳,白公子轻声吩咐了几句,人影听罢点头,又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隔日清晨,沈屿月准备前去方丈院里辞别,路上倒是遇见了来寻方丈的白公子。沈屿月只作什么都不知,依然如同往日一般含笑见礼。她算过,她对上这白公子,是没有胜算的。一观那白公子棋技,谋略她未能有对方深沉;二她是对那白公子一无所知,而她的来路白公子随便找方丈一打听便能知晓,她在明对方在暗;三便是那白公子可以不惊动自家护卫和所有婢女来去自如,怕是武功也了得。沈屿月深感无力,如今她还太弱小了,但凡对上这样的对手,她毫无胜算,只能无力地祈祷对方没有恶意。她得抓紧培养些自己的势力,不然只能像如今一样,把胜算寄托到对方没有敌意上,连开口问一句缘由的底气都没有。
路还是要一步一步走的,她也只能尽快做好更万全的准备。
到了方丈院里,她站在院门口请那天引路的小和尚通报,很快住持出来了,笑着感谢了侯府的捐的香火钱,并赠与了沈屿月一些他亲自开了光的墨宝,以回赠老夫人赠来的珍贵书画。方丈倒是把这些这些按理说谁说起都会是有些冠冕堂皇的感谢说的十分坦坦荡荡,让沈屿月心底生出些敬佩来。
“方丈可否赠与屿月一些白鹿寺门口垫脚的木头?不瞒方丈,屿月今日总是梦见已去的祖父,虽说抄了些经文,总怕不够。希望能带些垫脚木回府,都说这寺前的垫脚木,经历了千千万万虔诚的信徒的步踏,是十分安家镇宅的。”沈屿月开口道。
住持倒是觉得那垫脚木头也不是什么要紧之物,更何况前些日子那次论诗文倒是与沈屿月有些投缘,便教僧人起出两块包好送给了沈屿月。
沈屿月再三谢过,抱好木头便准备离开的,倒是那单纯可爱的小和尚有些不舍,只是碍于是出家人,常被师父教导莫要有那大喜大悲,他便自是以为这带着玩伴性质的沈屿月要走的离别情绪是大悲了,不敢表达出来。
沈屿月上了马车,表情有一丝愧疚。真是愧对这佛门了,她要了这清净的木头来,居然要把这木头混进自己那脏污的谋局里,她总觉得亏损阴德。但沈屿月咬咬牙,阴德什么的且再说罢,她只想和在乎的人一起好好活着,她若不先下手为强,便如同上一世一样,人为刀俎,她为鱼肉,不得善终。
下山路上,本是十分顺利,只是临近山脚下的村庄,她便听外面有人吵起来。
“老太婆你莫要欺人太甚!我不过是看你年纪大了一个人卖这些柴火可怜,才包圆了你那些柴火!谁知道你那柴火心儿里全是坏的!你这老太婆年纪这么大,这么心眼儿这么黑!我也不指望你换那几个臭铜钱!你且今日就给我个说法!”
隐隐还有些摔打的声音,辞儿本打算赶紧喊车夫绕路,却见沈屿月喊车停了下来。
沈屿月走下马车,只见一个老婆子瑟瑟缩缩倒在路边,一边擦着眼泪跟另一个小伙子道歉,那个小伙子也是怒意上头,又骂又踹的。她赶忙拉住两人问清了缘由。原来那小伙子昨日打完猎下山,便看见这个老太太一个人卖着柴火无人问津,那时天色将晚,他便动了恻隐之心,包圆儿了那老太太的一捆柴火。谁知回去,家里母亲一烧,才发现这净是些心儿里便腐朽了的坏心儿木头,这火一烧,气味儿窜出来,直接教那小伙子的母亲给熏晕了过去。小伙子这才气不过来找那老太太讨个说法。而那边老太太只是一边哭一边哆嗦,沈屿月细细过去问了问,这才解开了误会,这些柴火其实是那老太太捡的,她当时之道,那么好的柴火居然被人随意抛在了路边,心里直道可惜,就捡回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