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楞着做什么,没听到夫人的话么,还不将茉姐儿带出去!”韩氏身边立着的李嬷嬷立刻上前,冷喝道。
“二娘……二娘……求您了!”西凉茉立时被几个粗使婆子抓了起来,小鸡崽子一样被提了出去,厅上之余下她歇斯底里的恳求声和那一路斑斑血迹。
韩氏微微抬了眼皮扫了眼李嬷嬷,李嬷嬷顿时一僵,低下头喏喏:“奴婢越矩了。”
韩氏冷哼一声,原本想要再籍此发作一回,也索性算了,只起了身冷冷道:“各房,都散了吧,请看完二少爷的御医到我的宣阁来。”
“是。”
众人齐齐喏道,便也意兴阑珊地散了,西凉茉地位特殊又尴尬,韩氏气性大,但掌家中规中矩,在明面上惩治任何人都有说大了的规矩,如今这一出,也不过是走场面而已,没戏看,天又冷,各房便回去补眠去了。
外院里行刑的声音却是传不到内院里来的。
半夜里,又有零星的雪花飘落下来,西凉茉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了这块空地上,婆子们到底顾忌着她还是有个小姐身份在那里,便只将她按着跪在空地边的小房子边。
小房子里亮着灯,女子凄凉扭曲的悲呼便从里面传来,凄厉似二月的寒风,夹着着男人们的淫笑,刀子一样割着西凉茉的心。
男人们起起伏伏的身影被烛火投印在窗上,如恶鬼狰狞的身影。
“呜呜……”西凉茉双眼模糊,泪如雨下,只得紧紧地将自己的小拳头塞在嘴里,满嘴都是腥气,脑海里白梅推开自己手那一刻绝望的眼神和柳嬷嬷沧桑的面容不断地眼前掠过。
从来都不曾如此的绝望,她双膝跪的已经麻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便听见门内的男人粗鄙的骂声:“还不把这死透的小娼妇拖出去,都送到籍坊里了,还装贞节烈妇!”
不一会,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几个粗使婆子也惊惧得略退几步,房内走出来两个五大三粗的兵丁,先是扫了婆子们一眼,再看了跪在地上的西凉茉,露出大黄板牙嘿嘿淫笑几声,想来是知道跪在这里的是什么人,所以也没有什么轻浮动作,只拖着一卷草席懒洋洋地往外走。
西凉茉怔怔地看着那卷草席一路远去,冰冷的风梭地吹过,草席翻卷起一角,露出少女一张紫涨又血泪斑斑的脸,空洞的眼珠望着的漆黑的天空,死不瞑目。
西凉茉紧紧地咬着唇,一口气上不来,眼前一黑,几乎要梭然软倒,但她狠狠咬着下唇看向晦暗飘雪的天空。
“白梅……”
三月后。
五月石榴初红,国公府邸里,石榴花开了极艳,一干女眷们都爱到花园里游玩,只是今日,园子却有些吵闹。
“你这小妇养的,不就仗着是四少爷屋里的人么,还没有抬姨娘呢,倒也敢装半个主子,欺负到我头上来了。”女子娇怒的声音也颇为好听,只是骂出来的话却让人脸红。
院子里来去的丫头、媳妇们都寻声望去,只见两个女子正站在一丛石榴花下,剑拔弩张,却无人上去劝阻,只因那骂人的是四小姐身边最得力的大丫头绿翘,和她主子一样素以泼辣闻名,而被骂的却是四少爷最宠爱的的通房——紫兰,看着娇弱如兰,却也是个不好惹的。
“绿翘,你敢说你没拿了我的绿雪含芳脂,你偷了我的东西,竟还在这骂人!”紫兰一张雪白娇俏的小脸涨得通红,微微上翘的大眼满是怒火,却越显娇俏,谁都知道她是四少爷的人,这通房丫头的身份比一般丫头要高上一截,绿翘却从来不给她面子,总和她对着干。
绿翘双手叉腰,茶壶一样,冷笑一声:“你摆出这付狐媚子的样子给谁看,那绿雪含芳脂是我去茉姐儿那拿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胡诌,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看着两女争吵越演越烈,一道浅白色的身影悄然隐立在枝蔓的花叶中,满意地看着自己一盒小小胭脂就挑拨出来的成果,现在,只等另外那位最重要的角儿上场了,可不要让她失望才是。
果然,没多久,就在紫兰气得刚想扑上去撕扯绿翘时,却被一道女子柔媚中不失严厉的声音阻止。
“什么事情,也值得在园子里这般喧嚷?”
看热闹的众人一回头,连忙低下头,皆恭敬地行礼:“县主。”
等到了自己想要请入局的人,那隐在花叶间的白衣少女悄然地分花拂柳隐没在花丛间。
领着六个大丫头款步而出的女子,年华不过十四多些,面色欺霜赛雪,扫了拂云眉,眼眸细长,却如含了一汪动人秋水。只是嘴唇稍薄,有一种略显刻薄的味道,说话间两腮显出一双浅浅的酒窝,又让人觉着可亲。
秀发乌黑,梳了个芙蓉归云髻,左右各一如意双喜点翠蝙蝠玉凤头金步摇,灿灿生辉。两耳饰了明珠铛,颈上是两串东珠。身着淡紫地攒花牡丹裙,肩披金丝刻镂白云批帛,端庄明媚。
正是靖国公府邸里唯一有封号的小姐,掌家韩氏所生的端阳县主——西凉仙。
“这是做什么,府里头是市井街坊么,也容得你们这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