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定下来了。”
李君阁连忙摆手道:“别别别,我不看,从今天起这就是你的传家绝学,这个我不能看。”
篾匠叔一瞪眼,说道:“少跟我扯,叫你看你就看!这事还是你挑起的头,中间你也没少遭罪,要不是你我还不会弄这一场。这本资料你也有份在里面。唉妈你不知道,你这么多年不回来,我都找不到人得瑟。今天不准跑,我得好好跟你念叨念叨。”
说完翻开本子,说道:“你看这里,竿稍的粘胶不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嘛,我们试过鱼胶,鹿胶,牛筋,牛皮,都不大吃劲,你猜后来我找到啥?山里的毛梨儿藤,里面的汁水再加点树胶,在楠竹筒里熬出来,嘿!妥了!”
说着又翻到一页,说道:“还有这里,你看,三四节打通后,强度会受到影响,我用桐油,跟鱼胶一起熬,再加入几味中药还有明矾,灌进竿身养一阵再倒出来晾干,这样重复几次后,再重新打磨内壁,不但加大了强度,还增加了竿璧的光滑程度……”
“你看你看,竹皮有蜡挂不住漆,需要打磨后再上漆,怎么控制剩余的竹皮厚度,我们之前不是也一直没有找到办法嘛,嘿嘿嘿,你看我发明了这样一个小工具,每次刮竹皮的时候只吃掉一小层……”
“还有这里,竿稍最早不时四片粘的嘛,后来我改成六片了,这样受力更加均匀,力道的传递也更加敏感,‘治五溪’跟‘入魂’竿稍你也验过了,那感觉不一样吧?不过这样一来难度更大了,估计一般篾匠要练好些年才能有这手艺……”
见篾匠叔如此实诚,李君阁也没有再纠结,两人开始头碰头,就着本子中的记录开始讨论起来。
说起制竿,篾匠叔那是滔滔不绝,两人不知不觉的就讨论到了傍晚。
虽然意犹未尽,但是天色已经晚了,拍拍三个厚厚的本子,李君阁感叹道:“三百多道工序,七十多种材料,近百件工具,几千次的试验,前后耗时十年,终于复原出我们自己的制竿工艺。篾匠叔,你这三个本子,堪称无价之宝啊。”
篾匠叔倒是不在乎这个,又挠挠头说道:“这竿子我们是不是需要试钓一下?别光是山羊拉屎皮面光啊。”
李君阁这下尴尬了,夸了半天,“入魂”居然没有试过水?
篾匠叔看着李君阁的神情,有点不好意思道:“‘无心一本’和‘治五溪’倒是试过了,两斤左右的鱼没问题,‘入魂’这竿子是最成功的,我只用装满水的矿泉水瓶试过,顶钓没问题,不过没敢实钓,怕自己钓鱼手法不好把竿子糟践了,那就可惜了。”
李君阁笑道:“没问题,明天我们借条船,去葫芦溪试竿子。”
说完肚子咕咕响,才想起该吃晚饭了。李君阁问道:“家里有啥吃的没?要不我在你这里蹭一顿?”
篾匠叔说道:“那我去摘点菜,你煮饭,灶台上面吊着的腊肉香肠你看着弄。”
李君阁走进厨房,看着冷锅冷灶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开过火了,篾匠家里没养猪,灶台上挂着的腊肉香肠都是他用竹器换来的,农村光棍,这就算好的了。
李君阁摇了摇头,从米缸里舀出两筒米把饭煮上,一看米筒倒是笑了,两寸高的竹筒打磨成趁手的鼓型,上下都是满纹鱼子地,中间留着竹皮,上面雕刻着一枝兰草,一只蟋蟀,蟋蟀的触须细如发丝,翅膀上的脉络和大腿上的小刺都清晰可见,完全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
李君阁将米筒拿到屋外擦拭干净,放在剖竹子的长木案上,就着夕阳拍了几个特写,发到微信里,写到:“村中匠人的手艺,给大家看看。”
不一会就无数点赞。
这时篾匠抱着一堆空心菜茄子黄瓜之类的回来,李君阁开始做饭。
吃过晚饭,李君阁抱着“入魂”回到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