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泽的变故来的快去得也快,雪青被司钰救活后身上所有的伤口亦随即痊愈,仅仅些许沉戈之眼的灵力就有如此效用,难怪世人皆觊觎。
殿中中毒之人此时也接二连三转醒,都以为是自己喝多了昏睡,但又看到主位那希碎的蛇雕才后知后觉应出了事,反正主人家一直未出现,便都顾不得礼数,一窝蜂匆匆忙忙又出了大殿离开长泽。
最后留下来的仅仅剩那未中毒的几人,以及仍在迷糊的炎禹还有天重海水君。
游光的位子离容与不远,醒来后劈头逮着司钰问:“你家主子呢?”
司钰淡漠丢两字:“走了。”
“走?去哪儿了?”
大殿中有几双竖着的耳朵,说出来不得给容与添堵?司钰看了游光一眼,应了句只有他能懂的话:“他身子在哪,就是去那了。”
司钰言词遮掩,眼神总往别处瞟,游光这才注意到伍逸一行人,两男两女,正相互查看状况,也没把注意力放在他和司钰这边,他靠近司钰,低声问:“怎如此突然?”
“你回去自个儿问不就知道了。”看殿中已然无事,司钰正要施法离去,却被游光再唤住。他似有心事,皱眉三连问:“方才到底发生了何事?怎的一片狼藉?可有见到主人家出来?”
“尊主吩咐了紧急的事,耽误不得,水君若无旁的话也赶紧离开此地吧,长泽的主人家一时半会儿怕是接待不了您了。”司钰不再理会,自顾施法隐去。
形单影只的游光还在想着司钰那句接待不了是啥意思,见伍逸同炎禹朝他走来,想着多半是仙家之间的礼貌寒暄,这就比较让人哂笑了,如此乱况,也不忘做表面功夫。便先发制人,拱手道:“二位仙僚可还安好?”
伍逸此前在紫灵台见过游光几面,为人不了解,听闻也不多,只是想天重海毕竟隶属天神境,在外应当相互照应,亦随礼拱手道:“小仙是下界巫山神君,这位是炎土境眼天神,长泽变数未知,不宜再留,不如水君同我等一道返程,水君觉得如何?”
近日的传闻,游光多少听了几耳,大帝突然认了这个下界仙婢生的幺儿,还将白应龙的尾羽放在他身上,不难猜应早前就是个暗自里疼惜的主了,至于旁的这位落凡天神,游光只听说炎土境差点回不来,人嘛倒是第一次见。
一位是大帝的亲儿子,一位是位阶在他之上的天神,且适才被看到他与司钰交头接耳,心中难免有猜测他与修罗域的关系。游光想起上次沉月说的话:‘越是三不管的地带,越容易动摇’,越容易动摇,说明越留心在他身上。那这样的交集,他压根厌恶,便道:“我在长泽尚有未完之事,就不同二位一道了,游光在此谢过二位关切。”
本就只是基于同僚的关切,自不会逼着人家一定要一起走,伍逸再道:“那水君一切小心,我等先行一步。”
游光把在司钰那问不到的又问了伍逸一遍:“神君可知方才到底发生了何事?我等似乎喝了什么不该喝的,体内竟残留毒物。”
炎禹插话:“我也是喝了茶酒,应同水君一样,刚醒来不久。神君方才简约说了些,我们约摸是中了钟山烛阴蛇毒,看样子骊岚圣主是被钟山蛇神囚禁了,怕是凶多吉少。”
“被囚禁!凶多吉少?”游光横眉跳脚,来回渡步,自言自语:“不行,我、我……我得去救她。”只差急得没抓住伍逸了,转而又问:“那钟山蛇神现在何处?”
“已是半死残躯被修罗尊主的侍女带走了。”伍逸答。
这该死的丫头跑得比谁都快,也不交代清楚!游光连礼都忘了行,匆匆奔出大殿,留下莫名二人面面相觑。
“那我们也走吧。”炎禹道:“尽快回去将沉月的事知会于大帝,这好不容易护回的姑奶奶,可别折在那修罗恶鬼手里。”
伍逸想到往年的一些事,突发感慨:“我记得在齐胥国时,他作为你的兄长对你确实是好的,你如今这般形容他,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炎禹赶忙解释:“他为人是不错,但对于女子来说,他就是恶鬼,哪个女子遇到他不得被吃干抹净,你就不担心你的月月栽他手里?”
“月月不会的,她于情事素来不上心。”其实伍逸这话说得毫无底气,炎禹甚至都懒得怼他自欺欺人。只愿容与眼观大局,行事不要像在凡地那般无状,毕竟沉月被大帝视如己出,且托住两界平和处境的风筝纸一捅即破。此时丢个由头出来,大帝占着理,不打才有鬼。
待殿中的人走得差不多,伍逸和炎禹同若英这边告了辞,赶回天神境。已无不适的雪青锁眉愁容,仍深陷被人猥亵的阴影,虽然贞洁未失,到底曾入地狱。身侧的若英唤了她几次都唤不回神,不知如何安慰,只得将人先带回无极,待沉月回来再想办法吧。
人去楼空的大殿,凌乱无序的蛇宫,回廊间满地狼藉,甬道上还有不知是谁掉落的鞋履,都在印证那句‘主人家一时半会儿接待不了’。
游光穿过一扇扇月门,走过一道道曲折长廊,推开一间间内殿的大门,除了见着几个刚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