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月这边的僵持,对面恍若未见,然她不信容与察觉不到这殿中的异常,可为何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且他可谓这殿中饮得最多之人,如是酒水中有玄虚,无关酒量,他也应该是此时躺在地上的一员才对。
雪青尚生死未卜,这些人玩的什么把式,沉月已无耐心奉陪,她朝若英使了个眼色,若英立即心神领会,随即一把制住另一个侍女,继身后化出的红羽弯弓凌空而起,数十支光箭蓄势待发。
若英对制住的侍女狠厉威逼道:“我数到三,你家主子若是再不出来,我就把你这张如花似玉的脸穿成马蜂窝!一!”
面对若英的威胁,那俩侍女竟毫无畏惧,脸上笑容未减,不应话也不反抗。就在若英更为气愤地喊出‘二’字时,寻不着声源的尖锐大笑倏地响起,环绕在人数稀少的空荡大殿内尤为震耳。
让人心颤的话紧随笑声而来:“原本没那么多事,尔等走了便好,非得留下来蹚浑水,只是想不到烛阴之毒无色无味,灵法亦无从察觉,还是有人不上套。”
这声音如同命令般,使得容与以及沉月案前的四位侍女又回到最开始一动不动的姿势和神情,仿若被人抽走了三魂七魄,气息全无。沉月和若英对看一眼,皆放开被她俩制住的人,起身走出食案警觉而立。伍逸此时也来到沉月身侧,主动说道:“早在进殿之前我就已察觉不妥,只是不敢打草惊蛇,还好你二人也留了心。”
“有何不妥?”沉月边问边环视周围,想要找寻声源。
“你我晨时随着那些侍卫回到蛇宫居所,我留了个心又悄悄跟出去走了一段,竟听到其中一位说不知主殿方向,要怎复命?当下便猜想兴许宫内早已混入贼人,兄姐应也是猜到了,看我不愿离开,走时掠过我耳边提醒了句。”
“不敢打草惊蛇,所以你不拦着炎禹任他吃喝,可万一我和若英也着了道,你孤立无援岂不也是被人瓮中捉鳖,既知不妥,应跟你那些兄姐离去,何必无谓留在此处。”
“雪青不见了,我知你不会走,你不走我也不走的。”
二人的对话,一旁的若英都听了,心下暗思:看不出这巫山神君竟对阿沉如此痴情,想那日阿沉在无极感叹不能由心而活,困于身份,难道是传说中的你爱她,她爱他?那那个令阿沉困于身份不能由心的他又是谁?感觉是个惊天动地的八卦啊,回去得好好和阿沉聊聊。
上座的九尾水晶蛇雕开始晃动,迸现异光如流水上行,浸入蛇身,忽而蛇雕八尾尽断,爆裂成万千光片向四周散射,另在场众人一惊,纷纷躲闪。剩一尾的蛇雕颈部缓缓张开,宽如蒲扇开始扭动,露出的长杏尖牙令人毛骨悚然。此时见方才那甚为怪异的四位侍女先后走到蛇雕下方匍匐在地,顺从地让蛇雕吸入自身灵力,直至灰飞烟灭。
未知其能力,三人皆不妄动,保持警觉且看这安排戏的人要如何,反观容与,却仍置身事外在位置上吃吃喝喝,司钰也是神色默然立在一旁,对殿中的异样视而不见。
蛇雕身上的异色渐渐流泻下来,在主位的长椅上化出一人形。
见多了西境女子的华丽衣着,精致五官,眼前刚现形这位着实另沉月惊艳不起来,打量了一番觉得甚至比尧里还差一点,妖媚姿态嘛,都不及骊岚出现的时候。
唯一让沉月挪不开眼的是女子发间垂坠下来的抹额,末端一颗红豆大小的不规则冰透晶石贴于眉心,随着女子坐直身子,晶石晃了一晃,更要将沉月的魂魄摄走般。怎会这样?即便她再怎么喜欢闪动光亮的饰物,也从未有过这般感觉,不是见到喜欢之物的惊艳激动,而是没来由的悲戚困惑,嗓子眼像被人堵了个什么东西,有很多话要说要问却毫无头绪,一度有个念头想要冲过去把抹额扯下来。
这是什么摄人心魄的魔障饰物?
“听闻烛阴一族是蛇族分支内最不甘屈服的,今次之祸虽在意料之内,但是来得比本尊想的早了些。”一整日了,终于听容与开了尊口。
“蛇族家事,本不该连累各位,不过既然都在场,索性让各位评评理。”女子挽了挽黛色宽袖,撑在桌上,指尖哒哒敲着节奏,语气不满:“她骊岚为尊,我心服口服,但让我屈在一个人不人,蛇不蛇的贱人底下叩首,我宁愿一搏,即便是死,也有尊严。”
“喔——看来是对新君人选不满。”
“想不到修罗尊主喝了那么多,烛阴之毒都奈何不了你。我没什么话好说,尊主若是大人有大量,待我大权得握,定携厚礼入玄火山赔不是。”女子笑得从容:“听闻尊主素来不是好管闲事之人,可愿卖一个人情予阴昔?”
“钟山蛇神阴昔。”伍逸念得小声,却也被人听了去。
这一声指名道姓另阴昔转过视线,有来有往道:“巫山神君伍逸,无极仙子若英,以及这位——”她上下打量沉月,脸上的从容换成了一种捉摸不透的深思,接下来的话也让众人不解:“那些年骊岚与我关系还算不错,偶然间听她说过一些关于天神境的事,月境内灵气最盛乃月河,随便捡一颗河底的石头带在身上都能助于修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