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婉太妃道:“钰儿说的可做考究。”
稍作思虑后又朝身旁嬷嬷吩咐道:“这样吧,先将延龄姑娘送入省思房,外人不得探视,晚些时候,哀家会亲自再审,顺道差个人去知会德宣将军一声,话别说重了,只道是姑娘在哀家这里做客。”
嬷嬷屈身应下。
延龄被带走后,王后见气氛转缓,才讷讷插了一句话进来,问道:“母妃,是否也先将瑾夫人送回住所”
婉太妃点头。
王后这边便示意身旁的婢子过去将瘫倒在地的瑾夫人扶了起来,瑾夫人的神态仍是呆滞无措,竟连礼节都不顾,死死抓着那婢子的衣袖惶惶而去。
“母妃,兹事体大,您打算如何”王后又问:“是否要先报予王上”
毕竟是经历过多年大风大浪的王者,此种桥段于婉太妃而言,没有经历过百次也有几十了,故而那面上依旧从容淡然,微微的怒意只因裙集被搅黄。
她仍是漫不经心地喝着茶,两口下喉才叹出一气:“承王因前王后之事,一直对哀家心存芥蒂,但此次哀家若不管,怕是没人会管了。今日之事哀家会亲自说予王儿,王后就不用操心了,你们都先退下吧,哀家有话要单独同钰夫人说。”
司钰知道婉太妃要说什么,待他人皆去,她主动道来:“瑾夫人是中书监陈大人的庶女,陈大人在朝中向来为人和善,处事圆滑,并未与人交恶。且瑾夫人得父熏陶,亦是那般与世无争,心善谦卑的处事为人。想来就算两人私下真的得罪了什么人,钰儿想,倒不至于要杀人灭口。”
“今早那传闻想必你也听到了,横刀夺爱,下毒杀人的理由在哀家看来也还说得过去。”
“如此风尖浪口,避嫌都来不及,就算要毒杀也等风头过了再行动,怕是有人就此风口借刀杀人。”
婉太妃一贯淡然的神色里掺进了些忧虑:如若真如钰儿所言
那背后之人是否有其他的预谋,又或者还会不会有下一个目标
省思房是行宫暂时关押犯人的地方,不似牢房那般简陋脏乱,就是一间无人打扫灰尘多的屋子。
延龄小施一法,只将床榻上的灰尘消了去,而后侧身躺下开始呼呼大睡。
自那日雪青说在她房中见到妖物后,延龄多了个警惕,睡前在门把上放了感知术,以免自己又吓着谁,凭白招惹麻烦来。
奈何刚躺不过半刻,房中就来了不速之客,不从门不从窗,凭空现身在床边。
司钰居高临下,语气傲慢:“你怎么谢我”
延龄无奈转身坐起来,瞪她,“是你害我被关在这的,还要我谢你”
“婉太妃既是要考究我说的话,等会儿定会拿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给你闻,你到时用法术窥视就能得知,没准今晚就将你送回去了,难道不是我救的你不然单那无礼妄为的罪名,少不得几十板子上身。”司钰斜眼。
“这么说来,我还真得谢谢钰夫人了。”延龄嘴里说谢,可面上不屑,“不过我看你是日子过得太无趣,便寻思在我身上寻乐子罢。”
“我是见不惯你在那些个凡人面前懦弱低贱的模样,真给我修罗域丢脸。”司钰嗤鼻一声,又轻叹道:“再者谁叫尊主喜欢你,他那人爱记仇,我若在场不帮,没准以后将我许了哪只山鸡来报复。”
延龄似乎没抓到重点,而是冲着最后一句问道:“你不是他夫人吗怎还将你许给别人”
“他未娶,我未嫁,你可别乱说,为了方便行事,来凡地用的虚假关系而已。”
其中缘由延龄没啥兴趣,只敷衍点头道:“不过从他的语气中看得出也是喜欢你的。”
司钰继而想起延龄是个无心的妖物,虽八分确定但还是有些好奇,便问:“你可懂什么是喜欢”
延龄皱眉,敢情这些人都把她当傻子呢,她虽无心却有五识六感,喜欢还能是什么喜欢银闪闪的东西,喜欢睡觉,喜欢钱财,喜欢到处游历,喜欢雪青和黄姑,喜欢伍逸,嗯最后这个姑且不算。
“钰夫人若无事就先出去吧,我有些乏。”
司钰之前也看过东行君无情冷血的模样,那家伙自把心挖了出来,就跟根木头似的,不知伤了多少母山鸡的心。
司钰不顾延龄的逐客令和那不大高兴的神情,反激将道:“不说就是不懂,你这无心的妖物,定是理解不了这世间最蚀骨销魂的情愫。”
奈何延龄从来不吃这套,硬声道:“不懂就不懂罢,我真的乏了,还请钰夫人出去。”
说完自顾躺下,将身背过。
不想司钰进而俯下身来,贴在她耳边道:“男女之间的喜欢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见了面想吃对方的唇,拥对方的身子,相依看日出,并肩看日落,养儿育女,执手偕老。”
其他的延龄只当是在念经,然听到最后四字,她身子一僵,微微偏过头,“你刚说齐容与喜欢我,难道是你所说的这种喜欢”
司钰却站了起来,不以为然道:“我猜的,你何不自己去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