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笑了笑,不动声色地说,“无妨,都是自家人,没有那么多的虚礼,更何况今夜过节,都随意一点的好。”
慕染云故意在太子面前出丑,与前世的自己相重叠,她知道太子其实更加看不上不懂礼数的人,若不是自己代表着南疆势力,他会露出比君祈夜还厌恶的嘴脸。
“还是太子体贴,臣妾早已饿的肚子咕咕叫了,王爷却只知教训人。”她嘟了嘟嘴,做出一副埋怨之态。
果然,太子表情抽搐了下,又很快恢复如常,“燕王妃性情率真,十分可爱,三弟还真是好福气啊!”
君祈夜暗自冷笑,心想这样的好福气自己还真是消受不起。
太子拍了拍手,让随从递上一个食盒,里面码着四道小菜,慕染云侧目一看,发现竟都是家乡南疆的特色,丝娃娃、毛豆腐、稻花鱼、还有竹笋腊肉。
寒冬腊月这些鲜蔬本就难寻,菜色虽简单好做,但摆盘精致,可见是用了心思。
“前些日子府中来了个南疆厨子,本宫尝过味道是有些特别,就是不知与南疆当地口味有几分相似。本宫记得燕王妃嫁来君朝已久,想必定非常想念家乡菜肴,便让那厨子做了几道小菜,送来与燕王妃尝尝。”太子说道。
已有一年多未曾吃过家乡菜的慕染云竟有些愣怔,她未料到太子居然会在这些琐事上面下功夫,还刚巧合了她的心意。
当看到食盒里的几道菜时,君祈夜的脸色就阴沉下来,冷冷说道,“即是兄长赏赐给你的,你就吃吧!”
慕染云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稻花鱼,熟悉的味蕾令她百感交集,低声说,“多谢太子记挂,这厨子手艺果然极佳,像极了臣妾家乡的味道。”
太子瞧出她眉眼间的欣喜,知道自己这次算是没白费心思,朗声笑了笑,“燕王妃喜欢就好,以后想吃什么菜尽管派人跟本宫说,本宫这便送过来!”
还未等她回答,君祈夜就轻咳了声,黑眸盛满了薄怒,“太子府与燕王府所隔深远,天寒地冻也不必劳烦兄长跑这一趟,回头臣弟也招一个南疆厨子便是了。”
太子沉默一瞬,看出君祈夜的不悦,现下他还不想与君祈夜面上闹僵,终是点了点头,“也好,本宫还要回宫看望父皇,这就走了,三弟与王妃好生过节,五日后宫宴见罢。”
“恭送太子殿下。”慕染云幽幽然起身行礼。
待太子的身影刚消失于门口,君祈夜就一脚将桌案踹翻,碗碟菜肴‘哗啦’洒落一地,白瓷分崩离析溅在她的衣摆上……
“王爷恼羞成怒的样子,还真是令人害怕啊。”她拂了拂衣袖,故作惋惜的说道,“只是王爷何必对这些死物件发火,倒是可惜了这一桌好菜!”
君祈夜一双眼冷洌得骇人,紧盯着慕染云道,“慕染云,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如今都敢在本王面前和太子眉来眼去,你们倒是没把本王放在眼里!”
“吃太子送来的两道菜就算眉来眼去了吗?那臣妾天天吃陆星辰送来的菜,岂不是要与他私定终身了?”她讥诮的笑了笑。
君祈夜被慕染云的话气得不轻,想起刚才她低头吃那几道菜肴时脸上流露出喜悦的深情,心中就好像有一团闷气添堵着,疏散不通。
“上次你被关进诏狱,他便立刻来救你出去,这次你被禁足,他又马上过来给你送菜!本王倒想知道,若本王将你处死,他还会送你些什么?”
“那自然是口棺材喽!”慕染云轻描淡写的说,仿佛完全未把他口中的生死当回事。
她的话反倒让他有些意外,仔细想来慕染云今晚的种种举动都令他疑惑,便开口问道,“你今日故意穿得素衣布缕,像披麻戴孝一般,是为了向太子告本王的状?”
慕染云嗤笑了下,她并不知今晚太子会到访,明明是不想精心着装见君祈夜,反倒被他说得像别有用心。
“王爷多虑了,臣妾只是来不及装扮就急匆匆赶了过来,倒是王爷今晚掀翻了桌子的举动,未免有些小心眼吧!”她试探着挑了挑眉。
君祈夜自然不会入她的圈套,冷哼了声,一步步朝她走了过来,“慕染云,你自那日从诏狱出来后便有些不对劲,难不成……你在跟本王玩欲擒故纵?”
什么都可以骗人,唯独眼神骗不了人,之前慕染云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爱慕,而今慕染云的眼里,却是他读不懂的冷漠疏离。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慕染云顿时惊愕,她万万没想到君祈夜会往这上面想,退后了几步道,“王爷怕是想多了,臣妾可不敢再对王爷有什么别的心思……”
还嫌她上一世死的不够惨吗?
君祈夜迈过一地狼藉来到她面前,指节分明的手掌突然伸向了她的脸颊,她感到那只手正顺着她的轮廓向下滑,她转过头,紧紧闭上双眸。
“呵……”只听一声轻蔑的笑意,君祈夜冰冷低沉的声线在她耳畔响起,“慕染云,还说你没有对我动别的心思,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她应声睁开双眼,看到君祈夜